四周静谧,晚风凉爽。
安静舒适的氛围,让周燮藩很满意。
他捋着胡须,轻晃脑袋,正欲作诗时,管家的声音却不合时宜的响起:“老爷,老爷,不好了,出事了。”
“慌里慌张的,天塌下来了不成?”周燮藩不满道。
“老爷,少府的刘大人被抓了,不只是他,少府各司的头头脑脑和许多文吏也都被抓了,还有银行,也抓进去六十多了。”
周燮藩神色错愕,刚举到嘴边的酒杯摔到了地上。
“什么时候的事?谁抓的?都察院还是御史台?”
“老爷,就是您进宫之后的事,听说抓人的是巡防营,还有什么…廉…廉……”
管家皱着眉头一阵回想,周燮藩提示道“廉政司?”
“对对对,老爷,还有这廉政司。”
“完了完了。”周燮藩喃喃自语道:“陛下是要整肃吏治了。”
“老爷。”管家小心翼翼道:“库房里的那些钱财?”
“快快快。”周燮藩一骨碌站起,急赤白脸的挥手道:“赶紧,赶紧运到城外庄子里去,明日立马送回老家去,此事你亲自去办,挑些信的过的人。”
“诺。”
管家说着就要走,刚迈出两步,又听周燮藩道:“将坤儿也叫上,让他跟着一起回老家去。”
“老爷,您走之后大少爷就出去了,现在还没回来。”
周燮藩一听,就知道这不成器的儿子,肯定是又跟着那群狐朋狗友厮混去了,气的他大骂道:“不成器的东西,狗改不了吃屎。”
骂了几句过后,他又道:“算了,你去叫老二,让他跟着你一起去。”
事关全部身家,哪怕管家是个可靠的人,周燮藩也不敢轻信他。
很快,管家和二少爷周德,伪装成商人,押着八辆马车往城外而去。
平日里出城,不论白日黑夜都是没人管的,但今日,巡防营的人不仅挨个检查着马车,一旁还有禁军士卒监督。
普通商队出城没什么问题,但若是携带大量金银财宝的话,哪怕磨烂嘴皮子,哪怕偷偷塞点小钱,哪怕说破了大天,巡防营就是不让出城。
管家无奈,只能又灰溜溜的回了周府。
见他去而复返,周燮藩瞬间如苍老了十岁似的,呆呆坐着不言语。
“老爷,现在怎么办?”管家试问道。
“怎么办……”周燮藩喃喃自语道:“还能怎么办,等着抄家吧。”
“老爷……”
听闻这话,管家心里如压了块大石头似的,眼中立马涌出了泪水。
他是个忠心的人。
身为家生奴,管家自小就陪在周燮藩身边,当初,李承乾在灵州颁发废籍令,长安逃奴之风大行。
各家各户跑了不少人,周府也跑了许多下人,唯独管家,一直忠心伴在左右。
周燮藩心里也是感动的,都到这时候了,他也想积积阴福,于是道:“你在府中也几十年了,走吧,趁现在还来得及,带着妻儿寻个能安心过日子的地方,以后好好过日子吧。”
说着,周燮藩起身,随手打开一个木箱,从里取出几卷用红纸包裹好的银元,塞到管家怀里道:“走吧,走吧,再不走,怕是就要走不了了。”
“老爷。”
管家跪地,感动的泪流满面。
“老爷,老奴不走,不管出什么事,老奴都陪在老爷左右。”
患难见真情,周燮藩也感动的流起了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