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御史台的门,长孙顺德就没想过能再出去。
所以他倒也是配合。
面对高圣智,他是有问必答。
哪怕是一些不为人知的隐秘事,他也是全然和盘托出。
看的出来,长孙顺德是已经存了死志了。
“薛国公,您看看,没什么出入就签字画押吧。”
接过口供,长孙顺德看都未看,直接按上了手印。
高圣智拿起口供正要走时,长孙顺德突然开口道:“高大人,替某给陛下带句话,为君者,不说胸怀四海,起码也要大气些,堂堂至尊,若是个小肚鸡肠之人,难免有些让人看不起。”
高圣智脚步一顿,转身看着他,问道:“国公觉得,为何会落到今天这种地步。”
哈哈~
长孙顺德嘲讽笑道:“为何,不就是当初得罪过他吗?不就是当初我心属蜀王吗?说句公道话,就这么一个心胸狭隘之辈,真不配当皇帝,某现在还真不后悔支持蜀王殿下。”
“可惜,可叹,可怜啊…”长孙顺德仰天长叹道:“老天爷,你无眼啊。”
高圣智冷笑一声,坐回对面道:“薛国公,看来你是觉得自己走到今天这一步,是陛下寻私仇的缘故了?”
“难道不是。”
长孙顺德两手带着镣铐,愤怒捶桌道:“不是为了泄愤,他凭什么这么对我?高祖太原起兵时,我就追随在左右,后来,我又追随太上皇南征北战,玄武门的时候,我更是身先士卒。”
“这花花江山,那高高在上的皇位,都是我流血流汗打下来的,不是为了私仇,他凭什么?”
长孙顺德大声咆哮着,看的出来,他是积攒了一腔的怨气。
高圣智平静的看着他,举起桌面上的口供道:“凭什么,国公自己做了什么,不清楚吗?”
“就凭这些?”
扫了眼密密麻麻的口供,长孙顺德不屑笑道:“要就是凭这,那我不服,我不服。”
“他陷害我丢了官职,我捞点钱怎么了?我提着脑袋替他们李家打下了这荣华富贵,只准他吃香的喝辣的,不准我捞点汤喝吗?”
“满朝文武捞的比我多的,多的是,做的比我狠的,大有人在,他怎么不动其他人?”
“况且,少府背后又有多少商人,为了钱财,少府又干了多少肮脏事,还有那群王爷,被他们害的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少吗?”
“他自己能干的,我就做不得吗?凭什么?要杀我,可以,脑袋掉了碗大的疤,我也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老子不怕他。”
“但要是因为这点狗屁事杀我,我不服,就是到了阴曹地府我也不服。”
长孙顺德疯狂咆哮着,吐沫星子四溅。
高圣智用衣袖擦了擦脸,说道:“陛下已经令少府清退所有挂靠商人,出售所有产业了,就是从灵州带来的盐业公司这次也卖出去了。”
“还有那些王爷,他们名下的所有产业,陛下也下令全部售卖了,少府行的那些事,说到底也跟陛下没什么关系。”
“薛国公,恕在下直言,陛下收拾你,只有公心没有私仇,你看看你做的这些事。”
高圣智将口供拍在长孙顺德面前,愤慨道:“为了打压竞争对手,你竟陷害人家入狱,逼得人家妻儿投了井,还有这,设计让人家从你的地下钱庄借钱,最后收不上来钱了,竟一把火烧了人家房子,人家年迈的父母活生生被烧死。”
“直到现在,你竟然还执迷不悟,薛国公,你落得今日这种地步,完全就是咎由自取。”
“你……”
长孙顺德两拳紧握,血红的眼睛像是要吃人似的。
高圣智丝毫不惧,和他对视道:“陛下也不止收拾你一人,用不了几日,还会有其他人,国公睁大眼睛看好了,看看陛下到底是针对你,还是替天行道。”
说完,高圣智抓起口供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