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与苍发老叟翻看了一下手中的账簿,盘算着能换取多少阴德,能给老叟换几壶幽冥界的鬼烧酿,又够少年逛几次清馆,无论是活着的还是死去的,没有谁跟银钱过不去,暂时还没入轮回的游魂便全生活在幽冥界之中,地上的有的那里全有,地上没有的那里也有,真是活不出花样,死后却全是花样。
“那丫头来寻你好几次了,你把人家怎么了,每次来的时候都像大姑娘上花轿似的,羞得我老头子多喝了好几壶酒”一老一小盘算完花销,老叟开始调侃起长生来。
“哪个姑娘,什么姑娘,哪有姑娘?”长生四处张望着,像是刻意回避着什么。
“别跟我装傻,就是那个长得,额,花一样的姑娘”老人咂了咂嘴,似乎没想出合适的词汇。
“叫什么渔的”老人死追着少年不放,像是期盼孙媳的农家老翁。
“误会,全是误会”不得以提起此事,少年有些羞愧,却是一场意外,意外看光了人家身子,意外扛着人家魂魄跑了数百里,长生老脸一红,尴尬的挠着头。
老叟一副了然于心的调侃神色,一副我都懂的模样。
“不过你这身体要紧,要节制啊”其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脸凝重的说道。
“我节制个锤子我,我什么都没干”长生终于忍不住老人这副说辞,开口反驳道,回头却看见老人一本正经的模样,其似乎想到了什么,叹了口气,敷衍的应了一声。
长生可以游走于阴阳两界,归功于其体质特殊,按照老人的说法就是千万年不出一个的残身,所谓残身便是三魂七魄不全,却仍能存活下来,与生而聚煞的棺材子不同,其不存在阳魂过于孱弱,其压根就没有三魂中的两位阳魂,只有一位主阴的幽经,包拯曾言,其若长久以往,必然失神走魄,沦为煞气温养的绝佳躯壳,到时孵化出了什么东西,就没人说得准了。
所以老人不知从哪里捡来本道家的秘藏经文,暂借雷法充当一位阳神,主镇爽灵之位,以求阴阳调和,护其神志不受煞气侵染,所以少年并不在意雷罚那玩意,当初修炼雷法之际,每日皆有拇指般粗细的赤色阳雷直入地府,余波不知伤及了多少游魂,更别提当事人,每日被劈的靠着忘川水吊着一口气,早已没了人样,才有了如今的这个满是朝气的少年。
由于其并非常人体质,所以关于男女之事需十分谨慎,一个不小心破了阳气,阴魂反噬,自己所受的苦便白熬了,情况更糟的是天上众位恨得自己牙痒痒的仙人再来个落井下石,到时便真的小命不保了。
“童子蛋的命啊”少年看着朝着自己这边走来的窈窕身姿,无奈开口叹道。
“功曹大人,善司大人有请”来的阴使鬼差开口说道,声音袅袅,长生暗中揣摩那魏征是不是个一本正经的禽兽,怎么手下办事的鬼差,皆是我见犹怜的俏丽女鬼。
“不去”少年翘着二郎腿,一副你能拿我怎么办的泼皮模样,之前你魏征是善司功曹,我见你矮上三分,恭恭敬敬的伺候着,你也没少递我的状子,如今我也是功曹之一,同级之间,凭什么你请我我就得去,少年心里揣摩着,今非得摔摔其面子。
老叟看长生一副老子谁也不服的模样,脖颈一缩,提着酒壶灰溜溜的逃了出去,丝毫不在意那位女差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功曹大人,莫要难为小女啊”女差一副谦卑神色,阴界当差的谁不知道,阎罗王的胡子,魏征的官补子,还有地藏王坐下谛听的耳朵,那是碰不得,摸不得的,可眼前这位小爷别说摸了,差些将那谛听炖了,如今还能在阴间活的自在,不知背后到底杵着那位手眼通天的巨擘,如今摊上这个差事,自己也只能自认倒霉,不过这位小爷确实如传闻一般,长的太过俊美了一些,一双惹情债的桃花眼,可俏杀了鬼了,女差悄悄看着少年,俏脸微红。
“要不,你给我唱个曲吧”少年兴许觉得这么僵持着也无聊,开口与那女差说道。
“啊?小女子不会啊”
“笨,来跟我学,回去唱给你善司老爷听,保证你官升三级”少年清了清嗓子。
“不用她学,老夫给你唱如何”正当长生酝酿着情绪,准备来一曲勾栏小曲之时,突然被一声中气十足的威严声音打断了。
其回头看去,一双锐利的眼睛正盯着自己,脸色比身上的官补子还多彩几分。
“善司老爷”女差看着已经怒发冲冠的魏征,不敢抬头,声音微颤。
“你先下去吧”魏征挥了挥手,女差逃似的出了阴殿。
“你给老夫站住”魏征看着正准备开溜的长生,大吼一声,怒目圆睁。
“哎呀,这不是善司老爷吗,什么风给您吹来了,小的给您捶捶腿”少年秒变狗腿,神色谄媚。
“少在老夫面前卖乖”魏征看着身前这个滚刀肉少年,叹了口气,到底是平复了几分,端坐在案后,扔出数张告状。
“五方鬼帝你祸害了三位,九位阴曹城隍状告你为祸人间,就连拘魂使都递上了状子哭诉你偷了人家的招魂引不还,还强迫黑白二使换衣服穿,你要干什么,干什么?”魏征越说越来气,最后实在坐不住,站起来怒视着一旁畏畏缩缩的少年。
“消消气,消消气”长生看着桌上的一堆状子,抚着魏征的胡子,开口安慰到。
“胡闹”魏征甩了甩袖袍,着实是少年惹下的过错已经多到数不过来了,整个阴间在其走后,不知平静了多少,除了接连上告的状子,阎罗王将这份差事交给自己,自己总要让其安分一些。
“别气,别气,看我给你带回来了什么好东西”少年只能拿出杀手锏,没点准备就回来,自己还不被唾沫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