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初现,市井中渐渐传来小贩稀疏的叫卖声,一黑袍少年嗅着香味转头扎进了小巷中,手里拿着糊糊煎饼正往嘴里送着,兴是有些烫,口中不住的呼着哈气。
“伙计,来碗馄饨”少年正眼一瞧,坐在了一小摊前,招呼着伙计上些吃食。
“这位爷,您的混沌”伙计端上一碗冒着热气的散皮馄饨,没有比冬季清晨来碗适口的混沌更惬意的事了。
“哎?这前面是卖什么的,大清晨的这么多人”少年混着汤舀起个馄饨放入口中,咕咕囊囊的随口问道。
“您说那浣衣局子啊,一看您就不是本镇的人,这是康娘子开的铺子,前些日子,其刚过弱冠之龄的儿子周晨高中会元,十里八村的富贵官眷皆来上门提亲,谁不知道,此等年纪,此等学识,殿试之后一个二甲进士是跑不了了,甚至机遇得当,搏得个一甲出身也不是梦啊”伙计像是自己高中了一样,提起此事乐得合不拢嘴,这周晨可是小巷中的贵人了,连带着这群邻里皆沾了喜气。
“咱也说不是羡慕,这康娘子啊,很早之前便丧夫,自己一介寡妇,靠着这浣衣的局子一把拉扯着周晨长大,为了这孩子,可受了不少白眼,如今也算苦尽甘来了,这些人都是家中有着考生的妇人,拿着考子的衣服过来沾沾会元老爷的文运,一大早就在此候着了,康娘子也从来没有拒绝过,自己浣衣到很晚。”伙计收拾着一旁食客的剩食,抹着桌子,一边开口念叨着,言语之间对这户人家有几分钦佩。
“不好说啊”少年咽下最后一口馄饨,英俊的小脸上涌现上了几分红晕,一副满足的神色,眼神轻憋那浣衣的局子,文运他到是看出来了,不过还看出了几分浅显的阴物瘴气。
这黑袍少年自然是长生,其一早便隐匿了身形寻到了那周晨的居所,却一直未等来正主,就寻到了其母开的浣衣局子这里,观此地灵韵,心中便有了几分猜测。
一大户人家门口,长生啃着刚刚出炉的红薯,眼神狭促的盯着这门檐上挂的丧披,还有两位像无头苍蝇一般四处搜寻的鬼差。
“同样是一个私塾出来的,人家那周晨高中会元再看看这温家,喜事没迎上,到是赶上了一门丧事”长生听着奔丧而来的私私窃语,面露沉思。
“听说啊,这温柏会试之后便一头扎进了青楼之中,最后是猝死在一位头牌的床榻之上,可真是成了个笑话”长生口中的红薯瞬间就不香了,还有这种死法?真是成了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他也许知道了这“周晨”去哪里了。
“这位小爷,进来喝杯茶嘛,姐姐我可以不要你的茶钱呢“长生站在一所烟花之地,看着媚眼纷飞的丰腴姑娘咽了咽口水。
“这可是你说的”少年一副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架势,转头就扎进了温柔乡之中。
“这位姐姐必然会有一番大成就”勾栏楼阁之上,却见数个刚刚晨起还未梳妆的女子正围坐在一个俊俏少年四周,眼中或盈波流转,或妩媚娇羞,百花各异,皆有风姿,然而身处花丛之中的少年正抚这一位姑娘的青指,一本正经的看着手相,时而引来一众姑娘轻快的银铃笑声。
“哦,不知这位小爷从哪里看出的成就呢,小女子虽不材,却也知手相五堪,没有可观成就之说”那被看着手相的女子开口调侃着这位着实俊俏的少年。
“这就是姑娘有所不知了,我有一独家秘法,可观事业线”少年放下入手微凉的青指,看着故作惊讶的女子,含蓄一笑,眼光稍稍下移,这位姑娘着实壮观啊。
一众女子看着少年的视线,瞬间便明白了其所言的事业线是为何意,纷纷逗趣那看着手相的姑娘,百花争艳之际,香风阵绕,春光大好,看的一旁少年又开始念起了静心咒。
此地的热闹吸引了一众留宿的春客,一位身着青色儒衫,踏着薄底皂靴的年轻人饶有兴致的看向了这个少年,本是一双崇正剑眉有些杂乱,看来昨夜经历了一场混战。
一众姑娘见此人正此地走来,纷纷屈身退去,眼中多有几分讪笑,到是回首看着那品茶的朝气少年眼中有几分不舍。
“这位兄台,不知如何称呼”年轻人站在少年面前,神色略带疲惫,原本看上去一番凛正的面容如今到显得有些颓懈。
“小弟名为嬴材,不知这位兄台是”长生起身,打量着其周身,确实有着一些稀薄的灵气环绕。
“我乃周晨”其摆正了身姿,似乎这个名字瞬间将其拔高了数个身位。
“原来是会元老爷”少年屈身执礼,也不知其受不受的起。
其到一副满意的神情,挥了挥手。
“不知小兄弟作何营生,我这身边缺个书童,待我上京赶考之际,可随我一同前去京都,高中之后,你也便是个官眷伴读了,不知小兄弟可否愿意?”周晨打量着眼前这个少年,大户人家的才子,上京赶考没个拿得出手的书童,企不让人耻笑,更何况自己这个会元身份,方才见其言语,也正是自己所需的机灵小厮,可为自己招揽许多风华姑娘。
“不知有多少月供?”长生摩擦着手掌,一副财迷模样。
“每月十钱银子,若办事得利,少不了你的好处”周晨大袖一挥,到是好大的威风,其眼中那丝防范神色也蜕了下去,如今其身怀巨大机缘,怎能不谨慎一些,不过那藏在骨子里的轻狂倒是丝毫没有变化。
“会元老爷果然大气”少年应承了一声,看着周晨微微一笑,眼中神色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