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然等以后赵氏立国了,他秦朗难不成还继续呆在这个武将之首的位子上吗。不可能的,这份荣耀是他族兄秦策的。
所以趁着这个当口,赵府君要先行变换他的职衔,为以后官职的变动更加名正言顺。更何况他还打了败仗,可不就给赵正找到借口了。
要知道此前他可是统领全郡五万兵马,而且这个数字可以无限放大。但是现在不行了,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麾下就只能有这两万人的编制。
说实话,他当年从卫所退下来做这个郡尉,很大程度上就是为了替秦策辅佐赵正而暂任的。不过理解归理解,真到了卸任的时候,说没有不舍那是不可能的。
当见过山顶的风景,哪还会迷恋山腰的风光。
而对于陈迹来说,他也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不过还好,吃相没有太难看,没有把他直接一撸到底,再弄回去作个随军幕僚。只是把他的自主权削了一半,大军名号也给改了而已。
虽然这会导致他的权柄减少许多,在军中的烙印乃至威望也会逐渐降低。可至少人家没给他手下掺沙子不是,这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得笑着感谢人家的大慈大悲。
打工嘛,习惯就好了。
“这段时日大军鏖战无休,死伤无数,兵马编制出现极大缺额。是以本将命令,从辅兵中遴选精壮勇士填充缺额,直至四万大军编组完成。若人数不够,可就地征召赵氏丁口入伍。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我军改进攻为防守,只要牢牢在城下与敌对峙,回补元气即可。没有特殊情况,全军不得出兵。”
“喏!”
对于赵正刚刚上任就宣布的第一条军令,众将倒也没有什么异议。
一来嘛人家第一天上任,想要确立威信可以理解,总要给点面子;二来嘛为了营救这厮,确实死伤惨重,如果不再回回元气,哪来的本钱和敌军打。
交代完了一应事情后,赵治便带着陈迹、秦朗等人回到了赵氏坞堡,准备去祭拜一下自家大父。
“侄儿见过叔父。”
一众赵氏族人收到了赵治抵达的消息,便早早地布置了一下,在坞堡外迎接他回来。而为首的正是赵正胞弟赵涣。
“修本快快起来,自家人勿要多礼。经年不见,修本是越发得俊朗了。有乃父之风啊!哈哈!”
“叔父也是神采依旧。”
叔侄两人寒暄了几句,赵治随后又一一见过各房族老。赵氏家大业大,族人上万,但是核心也就那么二三十个,之前还死了一部分,拜见起来倒也不麻烦。
“叔父,侄儿想去见见大父。”
“应当的,应当的,叔父这就带你去。”
一众赵氏族人引着赵治等人穿堂过门,来到了赵氏宗祠。在数不清的灵牌间,赫然新添了许多灵位。
赵治缓缓走进了祠堂,来到中央一列的灵位前,在最下方看到了他祖父赵胤的灵位。
看着这块上书“赵氏十五代族长赵公讳胤之灵”的牌位,赵治不由得悲从中来,一下子跪在了蒲团上,泪水不断从眼睛中流淌出来,滴落到了衣襟上。
“不肖子孙赵治,见过大父!
大父,孙儿来迟,来迟了啊!不光没能见您最后一面,连您下葬之日都没赶上,大不孝啊!大父!”
如果之前没有被困在昌平,而是一路顺溜地来到邬城,他说不定还能赶上赵胤的下葬。
可是现在拖得太久,这么热的天,再停灵下去,尸体都要臭掉了。所以为了赵胤等人走得安宁些,便找了个黄道吉日葬入了祖坟。
说来这尸首还是张言派人送出来的。毕竟死者为大,没必要连死人的尸体都要去亵渎,那太不体面了。传出去,名声是要臭掉的。
“大父!孙儿在此立誓,来日定拿张言和郑氏满门的首级,祭拜于您的坟前,以告慰您和叔祖父们的在天之灵!”
赵治说罢,便对着灵位磕了三个响头,又上了几炷香,才起身对着也随之伤心的赵涣道:“叔父,眼下我军攻城,怕力有不逮,需要赵氏的帮助才行。”
赵涣用衣袖抹了抹眼泪,道:“修本放心,我赵氏与伪朝如此血海深仇,早已不死不休。但凡赵氏有的,尽管拿去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