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卿所言极是。都是这严昌无用,将朝廷安危至于如此险地。若非现在战将缺乏,孤还有得用他,早一刀砍了去!”
“监国勿扰,当务之急,应是派人突围出城,请回援兵。”
“那郑相以为,敌军如此围城,孤当派人从哪一处突围?”
现在邬城四面城墙尽皆被围,每一处都有四五千人马,这怎么冲得出去。
“监国明鉴,在老臣看来,敌军骤然攻城,还这般急切,并非是想拿下城池,而是为了迫使安国公回军。”
“郑相的意思是,赵治那小儿被正舒杀败,已有覆灭之危。”
“应是如此。否则敌军在杀败我军后,应当趁胜追击,将败军一鼓作气歼灭,而非放任他们安然回城,依靠城墙坚守。天下间无有舍易而求难之事。”
“是极是极,郑相所言有理。来人,即刻派遣一队信使杀出南门,命安国公回援。”
很快,邬城南门大开,一队信使疾驰杀出,却无有遭到半点阻碍,很顺利地便向邬原方向跑去。
张言得到消息后长舒了一口气,又叹道:“现下我朝,才到了最危险的时候。这信使放出去了,彼辈便要真正强攻了。
这陈迹果真不是易于之辈,将人心算得死死的。”
能一路坐上这个位置,他自然不可能无有半分智计。先前敌军围城,是为了让他派遣信使求援,现在信使出去了,那便要强攻。
一来不断给他们施加压力,二来若能真拿下邬城,纵使赵治身死,他们也好将功补过。有这破城之功在手,赵正就算心里再恨,也不会拿他们怎么样的。
“传命严昌,拼死也要守住城池,否则孤要了他的脑袋!再征召城中民壮守城,多下发些粮饷赏银鼓舞士气。
张虎,汝即刻率领御林军坚守监国府,一刻不得松懈!”
“末将领命!”
这张虎是张言的族弟,当初他任左武卫大将军时,便是他的亲兵统领。等来到邬城后,点了他作御林军统领,掌管宫城内外防务。实打实心腹中的心腹。
眼下危局,还是把事情交给自己人才放得下心。
邬城的信使一路疯狂疾驰,终于来到了邬原战场。
“国公,国公!”
“何人在呼喊?!”
张适簇起了眉头。现在战事正酣,却有人如此大呼小叫,真是半点军纪也无,不成体统。
“国公,好似是外边来的信使。”
“把他带来。”
看见这信使的模样,张适心中顿时咯噔了一下。他认出了此人,这是侍奉在他大兄身边的内侍啊。
“你怎得来了?!”
“国公不好了!严昌将军被敌军杀得大败,率残部退入了邬城。现在敌军近万人马,又有上万郑氏私兵,已将城池四面围住,不住强攻。
城中守军士气颓丧,又甚是疲敝,难以坚守。监国特命小人奔来,请国公立即带兵回援!”
“你说什么?!严昌误我!”
转头望了一眼前方厮杀不断的战场,张适恨声道:“还有多久能拿下赵治小儿?!”
“敌军虽阵脚散乱,却依旧有四五千兵士严防死守,少说也要一个半时辰,才能彻底拿下彼辈。”
张适闻言捏紧了拳头,不甘地闭上了眼睛,随即长舒一口气,叹道:“罢了,命令全军撤兵吧,让郑象率所有骑兵牵制拦截,半个时辰以后再回军。”
“国公,城中尚有数千兵马和无数民壮,想是能坚守许久,我军何不拿下赵治,再行回军。”
“我等皆为军将,忠于王事,岂可枉顾监国性命而纠结此处胜败!莫要多言,即刻回军!”
张适又何尝不想打完了再走。但他就算和张言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关系再好,可现在对他来说,张言也是他的主君啊!
无论怎样,态度是要拿出来的。要不然等事后时间一长,张言真的坐上了那个位置,成了孤家寡人,关系难免有所淡薄。
届时想到今日之时,又会不会以为他张适不立即发兵去救,是想着等他死了,好趁机上位啊。要知道,他可是掌管着朝廷所有兵马,何处不能去得。
君臣君臣,可不能乱了啊!
所以说在某种意义上,陈迹真的很大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