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痕老弟,莫不是这阵子太清闲了,已经忘记了自己的职责所在,磨磨蹭蹭,真是讨嫌。”
钱猛注意到陈迹的身影,斜着眼瞥了瞥,口中冷哼一声。明显正在气头上,火气可大着呢!
要是搁平日里,一口一个小老弟,别提叫得多清热了。
“都尉消消气,到底发生了何事,都尉发恁大的火,还要砍了这兵士的头。须把前因后果告诉我,我才好记录在案。要不然可没法动刑。”
陈迹对钱猛无奈道。这也是大齐军中规定的,必须要把整个事情完完整整的记录下来,才好判断是否要如此处置。
若是处罚大了,连带着他这个书记官都要受罚的,可由不得他不慎重。
“你来,将此事原原本本讲给陈书记官听,不许遗漏,要分清主次,将事情的主要原因讲出来,千万讲清楚!”
钱猛听了陈迹的话,随意点了个军司马,让他来讲。毕竟要他亲自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讲自己被一个新兵打了,他的威信还要不要了。多丢人呐!
这个军司马脑子还是很灵活的,知道什么要细讲,什么要粗粗略过。
在他的讲述下,陈迹这才明白了到底发生了何事。
原来,今日新兵整训的时候,那曲长看程来高大威猛,魁梧有力,便有意叫他做个亲兵。可谁知程来不开眼,脑子太死,觉得这曲长没有他厉害,愣是不同意,还直接点破了这个事实。
这曲长也是个脾气暴的,见程来鄙视他,一时火起,便要教训。谁知反倒被程来几拳就干趴在了地上。
那曲长当众丢了脸,气急之下便叫了几个兵士围殴程来,哪想到程来那般勇猛,恁多人依然干不过。
后来动静越来越大,直惊动了钱猛。程来也像打怪升级一样,直接干到了钱猛身上。最后暗搓搓使了点手段,这才勉强制住了程来。
“言痕老弟,新兵侮辱殴打上官,更打伤十数袍泽,不服管教,不知悔改,砍个头不过分吧!”
钱猛等那军司马说完,特意指了指边上鼻青脸肿的曲长那个,和几个倒地的兵士,对陈迹说道。至于他自己,那是一点儿没提。
“按军中规定,这自然是公允的。可是念这程来刚入伍不久,军中诸多规矩懵懵懂懂,乡野蛮横气息未褪,一时糊涂犯了大错。
本应依法处置,然念他是个新兵,不知者无罪,又有一身本事,是个猛卒悍将,就这样夺了性命实在可惜。
不若今日网开一面,从轻发落,待日后上了战场,再代罪立功,都尉觉得如何。
且其他兵士见了,非但不会以为军中刑法是个摆设,还会觉得都尉有容人之雅量,爱兵如子,爱才如命,赏罚分明,唯才是用。
日后众将士必定更加信服拥戴都尉,上了战场敢不效死命,追随都尉建功立业。还望都尉细细思量才是。”
陈迹沉吟了片刻,对着钱猛说道。他算是看出来了,这程来直楞得可怕,死轴死轴的。就算今日没被砍头,也不会留在军营了。
因为在他眼里,这些人尽是其手下拜将,偏偏自视甚高,一个两个上来就要收服他。这可是把他惹毛了。他大概率死也不会留在这儿了。
这样一来,可操作性就很高了。毕竟,他陈迹也看上这莽汉了,谁说书记官品级不入流,不用护卫的!
他陈某人,现在也要培养几个心腹手下了。这程来,一旦收服了,怕是就跟随到死了。
这种人心高气傲的,却也最讲忠心,谁都喜欢。像他这种不知忠心为何物的人,那就更喜欢了。
当然,当务之急,便是先要保住程来的命,才好慢慢操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