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郎君在,奴婢不怕。”
无邪听到陈迹同意,立马转悲为喜,语气都轻快了不少,又道:“郎君,奴婢这便回房去收拾东西,很快便好,你且去用早饭吧。”
陈迹点点头,随即和杨同一道出了卧房,向饭厅走去。
“你一腔忠心,士为知己者死的凛然大义,好像还没有被你家校尉感受到嘛。有何感触?”
杨同没走几步,便开始对着身旁的陈迹揶揄道。
“你想我有什么感触?失望,还是落寞,更抑或是悲愤?人之常情罢了。”
“希望你心里想的,和你嘴上说的是一样的。”
在杨同看来,陈迹无非是死鸭子嘴硬罢了。任凭是谁,一腔忠诚被自己的主君所怀疑和辜负,多少都会感到心灰意冷的。
陈迹知道杨同的意思。可他真的是无所谓啊。他又不曾真心效忠,为什么要感到悲伤失望。不过杨同这确实给他提了个醒。
有了此事,日后说不得便可派上用场,大做文章。
不是他背叛辜负赵治在先,属实是赵治不曾真心信任过他。他能怎么办呢?他也很绝望啊。
不过眼下却不用去想到那么长远的事情,他现在还是赵少君忠心耿耿的好马仔。权且作个未雨绸缪罢了。
来到饭厅,发现程来也早已晨练完,在吃着早饭。陈迹囫囵地喝了碗米粥,吃了两个包子就差不多了。
没有多久,无邪便背着一个包袱到了饭厅。陈迹见了,便召集好家中剩余的一众仆役,叮嘱好他们打理好宅院,认真做事,等他回来了自有赏钱。
吩咐完后,陈迹又对程来道:“伯致,你和无邪两人且去城中牙行雇个马车,雇好后便来军营,届时我们从军营直接出发。”
“喏。”
一行四人就此分成两拨。陈迹和杨同出了城门,便纵马一路疾驰到军营。
匆忙来到中军大帐,发现其他人早已到齐,开始点卯议事了。
依旧是昨日那个话题,但是气氛有了明显的不同,今日赵治显得尤为兴致高昂,道:
“昨日陈主簿向我提议说,由他亲自带些人,到我郡各地乃至其余三郡筹措粮草,并主动献上家私,以作筹措粮草的费用。
言痕一介文职,尚且有如此报效之心,诸君可要以他为榜样,省明自身,日行一善,也不枉为一军之将校。诸君以为然否?
对了,有感言痕之大义,本校尉自愧不如,也准备拿出前番分润到的一半钱财,充作筹措粮草的军费。”
陈迹在一旁听着赵治这番话,嘴角直抽抽。他这一去,短时间是回不来的,总得有个由头才是。
可和杨氏联络合作之事,轻易不能说出,因此他就让赵治跟众将说,自己要为大军的粮草去奔波了。也算是半真半假吧。
谁知赵治这厮,临了了给他来这出,借以他的名义来敲众将官的竹杠。陈迹已经明显地感受到下面一干人等,盯着他的眼睛都快要喷火了。
很显然,他们准备把这笔账算到他头上了。可他们也不想想,他陈某人什么时候干过这种大公无私,舍小家为大家的事情。
做同僚的时间也不短了,竟然还不知道他陈言痕的为人?真是太令人心寒了。
众将没空去管陈迹心里是怎么想的,他们只知道赵治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甚至还不惜“以身作则”,他们不出是不行了。
同时腹诽道:筹个屁的粮啊,虽然如今粮食少了,大不了少吃些,又不至于饿死,着急忙慌地筹做甚。
再说了,筹粮归筹粮,太守府没钱,却要来扒他们的皮,他们上哪儿说理去。
可想再多,钱都是要捐的,要不然说不得就要被这赵治穿小鞋了。
当下每人都上赶着报出一个数字,还要做出极其高兴的模样来,哪怕心里在滴血。
他们打生打死,才弄了这点钱,还没捂热乎,就要吐出来,谁会甘心啊。
皆大欢喜地议完事后,赵治便挥退了众将,独留陈迹道:“言痕,还没回来多久,又要让你出去做事了。
我实在是于心不忍呐。特别是眼下离年关也不过只有十余天了,连个年都不能让你在这里过,着实是委屈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