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中有一半人,之前皆是没有经历过任何战事和操练的民壮以及县兵。今日猛然地便来了这么个激烈的战斗,他们能挺下来,而不心神崩溃,已是极其优秀的了。
城楼处,钱猛在几个亲随的搀扶下勉强站立着。适才一战,打到最后时,他这个指挥的主将也不得不亲自操刀子上前砍人。同时又要尽可能地做好指挥工作。
一场仗下来,早已是心神俱疲,浑身力竭。若非有亲随的搀扶,怕也是早就倒在了地上。
钱猛沙哑着喉咙道:“传某将令,即刻命后勤营所有将士民壮,尽皆来城墙上打扫战场,搬运伤员,收敛尸首。再派一些人加急修补城墙,此事万万耽误不得。
还有让陈主簿做好死伤将士的统计,统筹赏赐抚恤,还有战功记录的工作。另外,即可让人准备顿充足的肉菜饭食,今晚好好犒劳一下将士们。
对了,今日参战的县兵民壮,尽数编入正军序列,发放甲胄武器。再另行提拔这几日杀敌奋勇,表现突出者,授予军职,混着那些县兵民壮,尽快成军。
另外,让充作最后预备队的刘都尉部,戍守城墙,今晚的防务,便交给他们了!”
“喏!”
虽然这场仗打得很激烈,但钱猛手中依然留有一支完好无损的人马充作预备队。盖因这一部人马皆是刚刚成军,操练数月而已的骑兵。
这可是他钱猛的宝贝疙瘩,不到最后一刻,真的不想当步卒来用,白白浪费在这守城战中。
又巡视了一下战场,以及下达了几个将令后,钱猛才在几个同意筋疲力尽的亲随的搀扶下,步履蹒跚地走回了军营休息。
到了晚间时候,恢复过来的钱猛正大口撕咬着羊排,却见陈迹突然进来。
“兄长今日辛苦,若非兄长身先士卒,指挥有方,那些发了疯的敌军,说不得真要攻进来了。”
“老弟来了?可是名册都记下了?”
“都弄完了。今日一战,我部郡兵战殁八百二十七人,重伤六百七十九人,轻伤一千一百四十八人。
而县兵民壮,则战殁一千三百六十五人,重伤九百零三人,轻伤一千七百九十五人。后剩下民壮辅兵,连带轻伤者,共编成正军两千五百八十九人。
是以现下我军无伤,并轻伤的将士,共有五千又三百四十七人。堪堪只剩了先前的一半。只是战力非往日可比,士气也依旧尚可。
此外,我军今日杀敌五千三百四十一人,俘获敌军重伤并轻伤者,共计三千五百七十六人。”
说到最后,陈迹一脸苦涩。
他这么说完全就是在自我安慰而已。战力提升不假,士气尚可也是真的。但大多数将士皆是精疲力竭,心神俱疲。还有超过半数的人身上都有伤势。
而明日对上的,却是完好无损,精力充沛的泗阴大军。若是他们也这么来一次,怕是真的悬了。
同样是郡兵,但不得不承认,庐阳和泗阴郡兵的战力,确实要高他们不少。毕竟先前明阳的精锐都被明武朝廷抽调到了前线,只还回来两万人。
而这两万又都被派到了西河去。他们这一部人马,多得是入伍不多久的新兵。刚刚操练几月,便拉上了这般惨烈的战场,死伤能不大嘛。
这群敌军也是真的疯了,不计如此巨大的代价,也一定要死磕在这边。可他们的援军,想是现在刚整军完毕,刚刚从西河郡开拔吧。
要想到达石陵,就算日夜急行军,抛却所有辎重,轻装简行,最快都要七日之久。
七日啊,敌军耗得起,他们可半点耗不起了。
“呵呵,言痕无需安慰某了。我军看似仍有五千余人,但实则真正完好能战者,怕是只有七八成了。轻伤者,也需要修养啊。
对了,李钦怎么样了?”
钱猛苦笑道,又问起了李钦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