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湿漉漉的林间,阳子冀就如同一个赏景的游人,四处地欣赏着林间雨后的美景,他不禁为之一阵感叹。看着眼前的美景,阳子冀不禁感慨道:“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这里真是应了王摩诘这几句诗。”
暴风雨过后,森林尽管会有些狼藉,但是狼藉之下的新生,也是带着不一样的风采。
那饱经摧残的大树下,有几棵小的树苗在土里冒了头,第一次看到了这个世界,就如同人类刚出世的婴儿一样;原本藏在树叶之间的果实,也因为暴风雨的冲洗,看起来饱满多汁,显得更加的诱人,一如美人出浴;还有那原本被遮得严严实实的树顶,也因为暴风雨的缘故,开了好多个“洞”,阳光也得以从这些洞之中照进来,这于经年看不见光的植物而言,无异于神国的恩赐。
这一切之前不曾见过的美景,都被阳子冀尽收眼底,他心中自然是诗意阑珊。只是,他的诗意,至此至终,只在一个女子面前表露过,而阳子冀在两个多月之后,将会历时十年,再度与自己心底中喜欢的那个女孩相遇。
当时,那个女孩尽管身份高贵,但是却放下了身段,和阳子冀一起玩耍,陪他度过了一段颇为快乐的童年。也就是从那时候起,他的心里,就默默地喜欢上了这个女孩。
只是,随着知识的增长,他知晓了双方身份巨大的差距,也意识到,就算自己再怎么喜欢,他都是无法配得上这份喜欢的。所以,从意识到这一点开始,阳子冀始终把喜欢藏在心底,没有表露出来。并不是他不敢,而是他不能。
如今,阳子冀的身份,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最低贱的奴隶了,他这十年来,在南方区做出的每一件事情,都足以让他名震天下。他如今的名声,虽不是真正的天下皆知,但也称得上是小有成就,如果他在帝国大比之中胜出,届时,他的名声将响彻云霄。
到那时,阳子冀便会有对那个女孩说喜欢的自信。只是,这一切,阳子冀除了帝国大比全力争胜之外,都不会去做。他很清楚,自己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自己了。他现在的容颜,已经不复当初的少年英俊了。而那个女孩,容颜必然比四年前更加地动人。
阑珊的诗意无处发泄,阳子冀叹了口气,道:“再过两个月,我就要见到她了,也不知道,她还记不记得我,玉玲,这些年你还好吗?”
四年前,阳子冀趁乱在京城逃了出去,他除了对于司马良的死带着无边的悔恨之外,他更是对于没有和王玉玲打一声招呼就不辞而别感到后悔。
这次再回京城,阳子冀只会以友人的身份拜访她,不会想着年少时那些喜欢了。经过韩玉湘的事情,他清楚,自己就算再优秀,也配不上优秀的女子。
在回想了一下当年的事情之后,阳子冀也再无心赏景了,他回到山洞之中,盘腿坐下,继续进行内气的恢复。根据他的估算,再有两天,内气应该能够储满,届时,就算没有游人再临,他也可以凭借凝气实回到东海边。
只是,就在他刚运功了一个时辰左右的功夫,一声巨响让他紧闭的双眼睁开,也让他警戒起来。
他起身出了山洞,施展轻功来到一棵树的树顶,凭借着感觉来寻觅巨响的来源。他朝东边看了一下,随即施展轻功,快速地在树顶上穿梭。阳子冀一边前进,心里同时暗道:“瀑布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会突然传出一声这么大的动静,难不成瀑布并不像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全速前进,再加上识路,阳子冀半个时辰便再次来到瀑布的前面。只是,此时的瀑布断流了,没有水从上面倾泻而下,只露出一面光滑的崖壁。阳子冀抬头往上看,发现七十丈那块岩石的下方,有一个约两丈宽的洞口。
阳子冀看了一眼洞口,并没有直接进去,他腾空而起,踩着崖壁借力,几十个纵越,来到了瀑布的顶部。但是,瀑布顶部的景色让他惊了。瀑布的源头,一条宽十丈的河流,就如同一些旱季的河流一样断流了,裸露出河床来,这让人难以相信飞羽岛昨天才经历了一场暴风雨。
阳子冀站在河床上,他落脚的时候感觉河床的泥还比较松软,看得出这条河流是刚刚断流没有多久。
“事出反常必有妖,河流不会无缘无故断流的,更何况昨天才一场这么大的暴风雨。看来,我有必要去河流的源头一探究竟。”
略加思考之后,阳子冀作出了前往河流源头探查这条河流断流的原因的决定。
这条河流,并不是特别长,因为它受飞羽岛面积所限,自中心的天羽山流出,奔流向东不过三千丈,而自瀑布起,到天羽山的源头,不过一千丈的距离,这距离对于阳子冀而言,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
一盏茶之后,阳子冀带着巨大的疑惑来到了天羽山脚,他抬头望去,看着一千丈高的天羽山,生出一种高山仰止的感觉。
他顺着河水流过的痕迹,很快就找到了这条河流从天羽山哪里发源——六百五十丈的一个漆黑洞口。
六百五十丈的距离,对阳子冀而言并不是特别的高,他施展轻功,也不需要用到凝气实,没花多少时间,就抵达了那个洞口前。
看着洞口,阳子冀并没有第一时间就进去。而是捡起一块十斤重的石头,用力地掷了进去,而在石头掷进去的瞬间,阳子冀也是用手拱住耳朵,准备倾听石头传来的回响声。
在阳子冀看来,这块石头被他用力扔进去,如果是碰到墙壁,先是会发出硬碰硬的声音,随即还有就是落到地面的声音,这就证明,里面可能是一个比较稳固的空间。而如果石头进去就能听到水的回响,阳子冀便不会进去了。因为有水,他根本就做不了什么。
只是,石头都扔进去好几个呼吸了,阳子冀始终没有听到任何的响声,他不禁皱眉道:“不应该啊,就算这个洞口很深,我扔的石头也不至于什么都碰不到吧?怎么会一点声响都没有呢?”
阳子冀又拿了一块三十多斤重的石头,用力地往洞穴的上边扔,他觉得扔上面,绝对能够听到石头碰撞的响声。
只是,就如同碰到了棉花一样,十个呼吸过去了,洞穴之中没有传出任何的声响,这让阳子冀有些却步了。因为这种未知的地方,他不可能拿自己的性命作为赌注去探索,他对于这条河流的断流,也仅仅只是想调查而已。
但是,就如同和他开玩笑一般,他刚转身,右脚不小心踢中的石子落入了洞穴之中,洞穴之内传出了几声清脆的石头撞击声。
这回击声,就如同有魔力一般,将阳子冀想走地心驱散,引起了他探寻真相的好奇。最终,在思索一番之后,样子深吸了一口气,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
刚刚步入黑暗之中,阳子冀以为脚会踩空,所以施展了凝气实,等他另一脚迈出,他发现脚下还是有地面的所有便停止了凝气实,但是内气感知却是时时开放着。
没走几步,阳子冀就感觉到了这个洞穴的寒冷,而现如今的天气,还是大热天。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个洞穴之中,是有冰川存在的。
众所周知,很多河流都是冰川融水形成的,所以,但凡高山之中有大面积的冰川,是有能够形成一条河流的可能。如果冰山融雪水够多,其流出的河流甚至会发展成庞大密集的水系网。
又走了一段路,温度变得更低了,阳子冀不禁奇道:“既然还有冰川,会不会是冰川不融化了,所以这条河流就断流了?”
随即,阳子冀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猜想。他觉得,如果是因为冰川不融化了,那么也不至于一下子突然就没水了,断水是有一个过程的。
而以前几天阳子冀观看瀑布地情况来看,瀑布地水流还是很大的,根本就不像是准备断流的情况。如果是断流的话,每天瀑布地水流都会逐渐减少,直至最后断流。
在黑暗之中,凭借着内气感知行走了小半个时辰,阳子冀已经感觉自己的思维有些冻结了,如果再往前走,他很可能会冻死在里面。看着前方的黑暗,阳子冀叹息一声,道:“我感觉,真相就在前方不远了。如果我不是那么多的事情要做,我一定会舍弃性命去追求真相的!”
最终,阳子冀决定就此却步,准备转身离开。只是,当他转过身之后,在他背后不远处,一双红色的眼睛在死死地盯着他,其锐利的凶狠,让阳子冀感觉到不寒而栗。
阳子冀不敢转身,因为他能感觉到,后方的威胁直逼死亡,他要是转过身去,一定会被杀死。
阳子冀深吸了一口气,强行保持着镇静,他迈开步伐,大步往前走,就好像后面什么东西都没我在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