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乾在两个人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站着,听闻皇帝问话,他慢慢抬头看向不远处的陈王,陈王也刚好看着他,二人四目相对,陈王冲他微微一笑,并未说话,眼里飞快闪过一抹冷色。
范乾自然知道那抹冷色代表着什么,有警告,也有提醒,自己的家人还在他手里,这是如今最大的障碍。尽管薛离已经给过承诺,自己也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可那毕竟是自己最亲的人,哪能做到彻底的不管不顾?
他看向薛离,见薛离眼神满是心痛之色,他心里咯噔了一下,最后终是暗一咬牙,做出了决定:“回禀陛下,供词中提到的王爷之事,罪臣并无确切证据,只是猜测。”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暗暗松了口气,包括与赵明诚政治意见不合的人,那些人是心理最矛盾的,因为他们都清楚,若想扳倒赵明诚,光靠几个人的几句供词,和所谓的当场指认,根本行不通,皇帝不可能因此便定他的罪。
可听范乾如此说,他们却又有些失望,这或许会是扳倒赵明诚,最好的机会了……
“放肆!”皇帝沉声喝道:“陈王兄乃朕的骨血兄弟,你岂可仅凭猜测,便对他妄加诬陷!你可知后果!”
范乾看了看赵明诚,见他眼里闪过一抹冷笑,心中憋屈,冲皇帝躬身抱了抱拳,道:“陛下,罪臣罪该万死,只是臣乃锦衣卫,推理与查案本就是本职工作,此番济宁一行,此间种种,所有迹象都隐隐指向陈王爷,臣虽无确切证据,但那些线索绝非空穴来风,必有因由。”
“臣犯下不可饶恕之罪,再无他求,只愿陛下能够彻查此事,一切为了大华,臣死而无憾!”
这时,赵明诚抱拳出列,高声道:“皇上,此人虽罪无可赦,但所言却极有道理,既然有线索指向臣弟犯罪,便该彻查清楚,正所谓,王子犯法庶民同罪,不能因为我与您是骨肉兄弟,便罔顾这些,这对江山社稷不利,更难平天下悠悠之口!”
“为了我大华江山,请皇上彻查此事!臣弟问心无愧,自不怕查!”赵明诚话语顿住,目光看向薛离,微微一笑,声音轻了许多,却也冷了许多,道:“倘若查明,是有人恶意构陷臣弟,自当也该让他认罪伏法。请皇上彻查!”说着便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行了大礼。
见状,陈王一派纷纷跪下,一起请求皇帝彻查此事。薛离看得暗暗冷笑,若非他知道此间所有事情,定会以为赵明诚是被冤枉的。同时也对赵明诚生出了些佩服之意,有心机、有手段,更够狠,不愧是一代枭雄!
这时,有内侍前来通报:“启奏陛下,锦衣卫一处执事,贺通贺大人求见,说是将饷银送到了。”
皇帝挥了挥手,示意陈王等人起来,沉声道:“宣。”
那内侍前去传旨,不消片刻,便见贺通匆匆进到金殿,磕头便拜,大声道:“臣贺通,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说话。”皇帝一挥手,问道:“饷银与火药何在?”
贺通道:“便在殿外。”
“抬进来朕看看。”
“是!”贺通应了声,快步走到门口,冲着远处的数十辆马车挥了挥手,不一会儿,便见数十锦衣卫抬着箱子鱼贯而入,到最后几只箱子时,旁边却围跟着一群禁军,一起进到金殿之内。
鲁达抱拳道:“陛下,此间有火药千斤,十分危险!”
皇帝点点头,让众人退下,然后起身下了高位,走到占了一大片地方的箱子旁,道:“打开。”
鲁达一挥手,十数禁军上前,快速将那一百多只箱子打开,但见其内银光闪闪,全是码得整整齐齐的银子,十分壮观。
最后那四只箱子打开,立刻有一股刺鼻的火药味扑鼻而来,唬的围观群臣纷纷后退,这火药黑如煤屑,乃是受朝廷严格管制的黑火药,威力巨大,可眼前居然一次性出现了那么多,太惊人了!
鲁达带人将装火药的箱子团团围住,不让任何人靠近,皇帝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冷哼道:“李泰!”
李泰应道:“臣在!”
“若朕未记错,这火药一直是由军方管控,你能否给朕一个解释,此处为何会出现如此多的火药!”
皇帝语气冷硬,显然已经动了真火,李泰不敢大意,他也十分意外,为何会有如此多的黑火药流落民间,这可不是小事,连忙道:“陛下息怒,此乃老臣失职,回去后一定彻查,给陛下一个满意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