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垮了,姨娘想用存款重建,奶奶不同意,两人争论几番最终姨娘妥协。
我和奶奶被姨娘接到市里安居,刚开始姨娘的家人颇为大度,体谅我们灾后心理上的恢复尤其需要家人们的陪伴。
奶奶失去女儿,我失去母亲。在姨娘家的日子,不用上学,不用干活。
奶奶倒是很不适应,念叨着拿出自己的养老钱去外面租一个房子,被姨娘阻止。
姨娘忙着准备我入学的事情,忙着照顾奶奶,还暗自忙着应付来自她丈夫的不满,身心俱疲。
那时我开始意识到,当一个人开始有了在乎的东西,也就有了软肋。
姨娘就是一个典例,在老家的时候,谁要是因为我母亲单亲妈妈的身份多说几句,姨娘必定破口大骂,不顾读书人的身份,如果不巧我在旁边,她便会捂住我的耳朵,继续破口大骂。
辞藻简单,逻辑清晰,姨娘不在乎别人怎么说她,但有人说我母亲和我,那就不行。
现在,姨娘好像变了,变得更加温和,从前能一个人独自拿主意,现在一些大大小小的事都需要和姨夫商议。
我不喜欢这样的姨娘,但我没办法讲。
姨娘教的是高中年级,虽然不能亲自教我,但给我的新班主任特别打了招呼,我人生地不熟还不爱在生人面前说话,这让姨娘比较担心。
中午吃饭时,姨娘会带我去教室食堂吃饭,除了我,姨娘身边经常有一个大哥哥和我们一起去吃饭。
那个大哥哥很高,比姨娘高出一个肩膀,瘦瘦的,见到我的第一天特地弯腰温和地问我叫什么名字。
我闪躲了眼神,在生人面前,我倾向保持沉默。
姨娘替我回答道,“宋筊,竹字头一个交。”
“这是你姨夫的侄儿,现在读高一,叫路岑。”
我木讷点头。
“小风比较内向,怕生。”姨娘对路岑说。
那位路岑哥哥轻轻笑道,“妹妹跟我小时候挺像的。”
明明是两个人的对话,焦点却在我身上,我浑身不自在。
接下来的几天,路岑都跟我们一起吃饭。两人吃饭间隙还讨论到路岑接下来的选科。
路岑想选物理化学和地理,姨娘是教历史的,对他说,“你喜欢什么就选什么,我虽然教的是历史,在这三科上也能帮到你一点,高中可不是儿戏,要从头就要开始好好学。”
路岑喝了口水,点点头。
在学校,我属于半路插队进来的,其余的小伙伴已经学了一半的课程而我得重新学。
姨娘要带高中毕业班,时间上很紧抽不开身,我的功课辅导全由路岑负责。
初中部晚自习比高中部少上两节,姨娘担心我一个人回家不安全,便把我安排到一间空教室让我自己写作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