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京东榷易院以粮食干货、酒、油、布匹、茶叶、锦缎、瓷器为主。
京西榷市则以各种新式货物为主。
诸如最近汴京流行的各类豆制品、成药、书籍、日用品、木棉布、毛料、昆布粉、十三香…等等。
其毗邻之货场,与京东货场类似。对于零散货物,还可零担拼车船发运。
王相公,这二市只做大宗交易,因此价格低廉。小乙的规划,是将这二市,变为大宋南北货物集散地。
北方牛马,南方茶米,均可在汴京交易。车船货队一旦将路线固定下来,货物往来,必然比原来更方便更频繁。
再者,这二市均傍汴河,货物经水门横穿汴京,运输极为便利,且丝毫不阻碍陆路交通。
最后,一旦车船货队络绎不绝,山贼劫匪们,便不敢再轻易动手,不但胜过货主单独押货往返,且可节省货主雇佣武夫之花费。
至于货物来源,有各路转运使司漕运货物,有任仁济各种货物;
此外还有西夏、契丹榷场榷易货物,以及百姓家中自产之布匹、家具、瓷器等等。”
王曙听得悠然神往,抚须赞叹不已。
“小乙好大的手笔!”
他微微笑着摇头。
“然则,此事有几个大问题:其一,这车马行如何构建自己的商路?
其二,此事投资巨大,回本周期漫长,很容易出力不讨好,谁愿去做?
其三,各偏远军州,如那四路川地,会不会无车马行开商路?
其四,漕运尽头为杭州,杭州至南方诸路,山高水长,商路如何开辟?
其五,呵呵,如此多的车辆马匹,从何而来?海量脚夫苦力,又从何处寻?”
他这几个问题一问出口,不止晏殊,御书房内所有人都忍不住拍案叫绝。
王曙不愧为能臣干吏,他问的问题,均直指要害。
然而,这些问题,都已被秦琪完美解决。
晏殊深深一揖:“王相公深谋远虑,足智多谋,晚辈钦佩!”
王曙含笑抚须:“同叔莫拍马屁!”
他放下抚须的手,拱手对赵祯道:“官家既然召集诸公至此,想必小乙已经做了妥善安排,不知老臣猜的对不对。”
赵祯微笑颔首:“恩师果然见微知著。”
他扬起袍袖:“晏爱卿莫要卖关子,快将小乙的计划告诉太师。”
晏殊笑着躬身行礼:“臣遵旨。”
他直起身侃侃而谈。
王曙最初尚抚须而笑,淡然自若,但随着晏殊越讲越详细,他再也无法淡定。
他霍然起身:“好小子!不愧为小乙哥嫡孙!”
赵祯嗤笑:“恩师有所不知,这孩子坏得很!”
王曙呵呵一笑,拱手道:“官家此话怎讲?”
赵祯拍了拍御案,微嗔道:“这厮临走前曾与朕详谈,然而,自始至终,他对这份计划只字未提!
恩师觉得,朕是否该治他个欺君之罪?罢了,朕这便下旨,责令其务必履行赌约!”
王曙越听越糊涂:“官家,那孩子为何只字不提此事?还有,那赌约又是什么内容?”
赵祯冷笑:“小乙这厮大言不惭,他说十年内,要让大宋税收增至两万万贯。”
御书房内,骤然发生“嘭”的一声。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晏殊的笏板掉到了身前地毯上。
但他瞠目结舌,犹不知袖中笏板已经跌落于地。
“官家,两万万贯?这…这怎么可能?
去岁全国赋税总额,以石匹缗计,也不过九千多万而已。
若全部折算为钱,最多六千多万贯。他…十年内,他…真能翻两番?”
赵祯呵呵一笑,环视四周:“诸位爱卿觉得,朕该不该下旨?若小乙真能做到,朕便封他郡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