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二郎此话一出,御书房内顿时针落可闻。
甚至,此处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一般。
秦琪难以置信地看向突然变得极为陌生的老爹。
赵祯满脸惊骇之色。
替代阎文应侍驾的任守忠则关紧了房门,小跑出十步之远。
他担心将来有一天,某人送上一杯醇香美酒或者一匹洁白无瑕的哈达,对他表达敬仰:“你知道的太多了!不愧为度哥!”
金艺珍愕然良久后,下意识地偷瞄了秦琪一眼,悄悄咽了口口水。
秦琪期期艾艾:“爹!您…你这是…这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孩儿有要事在身,暂且告退!”
他霍然起身,张皇失措下,便要跑出御书房。
“站住!”
秦二郎和赵祯同时大喝。
秦琪哪敢止步,他急匆匆跑向房门。
赵祯叹了口气:“小乙且回来,你既不愿,咱们便再商量一下其他方案!”
秦琪当即转身返回。
他拱拱手:“官家,此乃鬼蜮伎俩,君子不为也!”
秦二郎冷笑:“鬼蜮伎俩?若能因此少死数万兵卒,这还算不算鬼蜮伎俩?”
他不给秦琪开口的机会,转头看向已经懵圈的金艺珍。
“王后有何打算,不妨明言。以我愚见,王后若能诞下太子,可谓皆大欢喜!”
秦琪有些痛心疾首:“爹!此事不但上不得台面且破绽极多,最关键的是,高丽王会怎么想?您不觉得这对他太残忍了吗?”
这就是他不喜欢当官的最主要原因。
玩政治的人,心太脏!
这算皆大欢喜?这叫天大丑闻才对!
秦二郎忽略了儿子的抗议,对金艺珍柔声道:“王后有何打算,不妨说出来共同参详。
若无意外,等高丽国王驾崩,王亨便会继位吧?届时你作为先王遗孀,又能得到什么?”
这些话,赵祯当然不方便说出口,但由秦二郎说出来便毫无问题。更何况他还是秦琪的亲爹。
金艺珍擦去珠泪,收拾心情后道:“秦少师,妾惟愿大王长命百岁!”
赵祯温言宽慰:“王后的心情,朕能理解,但王后也应考虑一下余生之事。小乙,你有何建议?高丽王可有救?”
秦琪有何建议?高丽王可有救?
他只想哭。
秦霄贤这个皇城司的老银币暗戳戳搞事情也就罢了,你仁厚无双的赵祯为何也如此下作?
你们这是在合伙欺负我!
他叹了口气,默默盘算破局之道。
于是,他懵了。
哪里有什么破局之道?
在这个封建时代,嫁入深宫的女子,便是如此凄惨。
他试探道:“王后可有机会被遣返回家?”
金艺珍不知该如何回答他。
秦二郎冷笑不已。
赵祯叹道:“小乙,高丽国可不是咱们大宋。”
秦二郎以关爱智障的语气道:“何况王后已成为太后!”
他那轻蔑的眼神,仿佛在说:你是不是傻?
秦琪懂了,王钦一死,艺珍妹子便只能在深宫中孤独终老。
他唏嘘不已。
这可真是个扯淡的社会!老子要让这片天地改头换面!
秦琪戚戚焉的反应,反倒坚定了金艺珍的决心。
“秦公子可否再唱一遍那首歌?”
秦琪愕然:“什么歌?”
“临江仙!”
秦琪瞠目结舌:“你…你昨晚…”
金艺珍笑得有些凄然:“昨晚孙钤辖曾接大王与妾至任店。妾已有许久未曾见过大王如此开心。”
兄妹做夫妻是何等感觉,秦琪想象不到。但他能感觉得到,金艺珍对王钦那夹杂着亲情的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