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卖关子!有屁快放!”任六爷吹胡子瞪眼。
任六郎连忙向秦家三口人拱手:“秦家嫂子,二哥在临走前,曾召集我们兄弟议事。
他说大哥虽不看好这食品生意,可这门生意入门简单,不似药材那般需熟读《本草》,且获利胜出药材何止十倍。”
任六爷冷冷道:“啰哩啰嗦,说重点!不知道水文可耻?”
任六郎脸一红,连忙拱手赔礼:“六叔莫怪,我须向秦家嫂子说明情况。”
他又看向孙氏:“大哥带三哥去了雄州,二哥也带走了四哥五哥,七郎在家苦读,八郎刚及冠。
因此,二哥临行前嘱咐六郎,多帮嫂嫂些忙。”
任六爷拈须微笑:“六郎这话说得没错,这些天多亏有他的马车一趟趟拉料,不然即便有老头子出马,这些家什儿也没这么快打出来。”
秦琪眼珠子骨碌碌一转:“六叔,二叔还有什么交待吗?”
任六郎哈哈一笑,向孙氏躬身行礼:“小神医果然机灵!二哥说过,他将来要常驻汴京,所以食品的生意,优先交给自家人经营。
嫂嫂,这加盟一事,交给六郎打理如何?待二哥回来,六郎自会与二哥对接。”
秦琪暗暗着急:娘,您可别说秃噜了,咱们如今可是打工人!
幸亏孙氏还算冷静,她笑道:“六郎,这本就是你家生意,我们娘俩只是伙计,你想打理不必跟我们商议。”
任六爷早与孙氏统一好说辞,当即笑道:“是啊六郎,加盟一事你暂且接手,等二郎回来你们哥俩再商量。”
他大手一挥:“生意上的事儿你俩慢慢聊,老头子管不着。小乙,过来搬家伙!”
秦琪连忙跑上前,笑嘻嘻地将半成品的轧面机抱了下来。
这个轧面机的几个齿轮和竖轴此刻都还是毛坯,需经机床精磨后才能使用。
秦小乙扛起这个轧面机便走进院中,任六爷连忙跟上。
作为一个老铁匠加老钳工,他早就想看看,秦琪不用传统虎口钳,是如何加工这些零件的。
他失望了。他看到了一个虎口钳结构的大块铸件,正被固定在一个台子上,那是秦琪的钳台。
但他很快被吸引了注意力。
“咦?这是…车床?”
“这…这是什么?”
老头儿指着固定着一个旋转圆形刀头总成的木桌,咳咳,就是原始铣床,一脸疑惑地问秦琪。
这是秦琪根据铣刀的原理,仿照17世纪英国的最原始铣床,找任六爷的大徒弟、亦即他家大郎锻打的。
至于精加工和打磨,当然是由他自己完成的。毕竟这个世界除了他,谁也不懂铣刀,而且他已有车床。
他在前世,是一位有二级铣工、镗工证以及一级车工、钳工证的中医。
他曾试过开一家中药饮片厂,被他爷爷和爹接连暴揍后,放弃了。
他这纯属异想天开。
在此借用他前世爷爷的话:“孙贼!就是你这种人把中医折腾得快要完犊子的!
老老实实给爷爷辩证开方!温病派那些方子,除了安宫丸,其他都是糊弄老百姓钱的!
以后少看叶天士、吴鞠通那些人的书,多读读《素问》和《医法圆通》!你读这四年中医学院,纯属浪费时间!”
于是乎,他想以时方打压西药的理想,就此扑街。也因此,他没考研。
那时的他,还没有遭受社会的毒打。
或者说,他爷爷和父亲的暴揍,让他避过了一次被社会毒打的遭遇——他的理想是不可能实现的。
在西药这个庞大的利益集团前,他这么做无异于螳臂当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