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爹看他是愣了下,伸手在他头上摸摸:“你小子还记得回来啊?怎么把头发剃光了?”
“爹,不是剃光了,是修炼不小心把头发烧了。”胖墩随便搪塞一句。
再看他爹头上,已经有很多白发了,脸也苍老了许多,但是身体看上去还很硬朗。
“爹,我在附近城里建了一片宅院,你闲着也去住住,那里有山有水还可以打猎。”
“我已经不进山了。”胖墩爹摇摇头说道:“爹岁数大了,村里现在年轻也多,不需要我们老的进山了。
你小子瞎糟蹋钱,家里这么大地方不好住?有钱省着,爹是没能力帮你了,你这么大早该娶媳妇了,柱子孩子都长大了。”
“嘿嘿。”胖墩脸凑近他爹憨笑:“爹,媳妇已经娶了,你老就别烦了。”
“你又糊弄我呢?”
胖墩爹是不相信,这小子每次回来都说要娶媳妇,就是光打雷不下雨。
“爹,这回是真的娶了,你老就等着抱孙子吧。”
老头已经把孩子的事告诉他了。
“你小子是翅膀硬了?”
胖墩爹这回有点信了,板起脸说:“娶媳妇这么大的事不先回来告诉爹?
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自作主张这是不孝懂吗?”
“事情太突然,我也没办法回来跟你说啊,怎能说我不孝呢?
我娶媳妇回来,不就是要孝顺你吗?”
有些事胖墩是不会告诉他爹,知道真像反应让他心里不踏实。
胖墩爹又严肃的问道:“媳妇呢?咋没领回家让我看看?哪村的?家里根底本份不本份?”
“爹,本份,她家是雾峰山。”
胖墩爹一辈子只去过最近的大漠城,告诉他雾峰山也不知南北。
胖墩爹随即轻叹了口气:“唉,你媳妇领回来,爹连见面喜礼都拿不出来,家里原来存的一些钱,和你留下的都用空了。”
“爹,你不用愁钱,家里钱都用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爹突然愁眉苦脸,胖墩预感发生了什么事,他爹从不乱花钱。
虽然留在家的钱不多,但是留给杜爷爷,为村里应急用的不算少,难道都用了?
“唉!”胖墩爹又叹了口气,眼圈也红了:“你去猎头叔家看看二妞吧,二妞回娘家快半年了。
怀孩子的时候得了病,治了一阵子没见好,婆家为她治病把家底也折腾空了。
前些日子病重了,婆家把她送回了娘家,村里各家能帮的都帮了,郎中说活不了多久,丫头真是命苦。
你娘走得早,我要进山也顾不上你,二妞那丫头自小把你带大,这份情爹不能不报,我也直恨拿不出来了。”
“爹,我去看看。”
胖墩听着心如被针扎了一下,起身就急步出门。
到了猎头家门口,就闻到一股浓烈的药草味,猎头正在院子里煎熬草药。
“老猎叔,我来看二妞姐。”
猎头闻声,转身看到光头胖墩,愣了一下,顿时惊讶:“你是小胖墩?”
“老猎叔是我。”
胖墩看他一头乱蓬蓬的花白头发,眼窝深陷面色憔悴,肯定是伤心过度了。
猎头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指指旁边的门。
胖墩一步就跨进了门。
这个门胖墩永远留在记忆里,因为这是二妞的房间,也是他小时候的房间。
床上躺着的人,瘦得皮包骨头,已经没有人形了,双眼紧闭,面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
看到这副模样,胖墩眼睛顿时模糊了,也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二妞姐。
赶紧掀开被子,二妞身上衣服空荡荡的,摸摸她的腿,几乎没有肉感,就剩皮包着骨头了。
再撸起她的袖子,皮肤上没有中毒的症状,对毒胖墩有办法,病症他就不懂了。
二妞感觉到有人动她,慢慢睁开眼睛,目光无神的木视胖墩。
“二妞姐。”
胖墩轻喊了一声,弯腰脸靠近她。
好一会,二妞微微有了一丝笑意,嘴唇动了动,声音微弱的胖墩几乎听不清。
胖墩把耳朵贴在二妞嘴边。
二妞抬起瘦骨嶙峋的手在胖墩脸上摸摸,又轻轻掐了下,胖墩才听清楚二妞微弱的声音:胖墩。
胖墩眼泪再也止不住刷刷的流了下来。
当年二妞寸步不离带着他,一别快二十年,胖墩从来忘记过去的一幕幕。
再见面却是这番模样,胖墩是揪心的痛。
二妞颤抖的手,不停的抚摸着胖墩的脸,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胖墩用袖子替他擦了擦眼泪,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二妞姐,我一定找最好丹师把你病治好,你等着我。”
胖墩轻轻替二妞盖好被子,走出了房间。
猎头把胖墩拉到大门外,抹了把眼泪,低声对他说道:
“丫头的病请过多少郎中都说没法治,再请也请不起了。
小胖墩还……还是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