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稍稍放下来，苏荼瞥了魔王一眼。

“还以为你已经无药可救了。”

许是因为姬谦年的死和眼前的局面，苏荼心里一直都憋着气，就连说话都变得刻薄了不少。

“真搞不懂姬谦年为什么就这么看重你。”

她说着就想要抽出手。

而魔王许是被她的话惊到了，所以这一次苏荼很轻易地便挣脱了。

青年的眸子有片刻的失神。感性让他下意识地去否定苏荼的言论，但理性却又让他不得不信。

难怪他们会这么大费周章地想要复活自己，成功之后却又说什么都不需要。

难怪他们会经常性地关注自己的生活起居，就连贴身侍女都没这么贴心。

难怪自己征战多年的兄弟说变就变了。难怪他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只身一人闯入敌方阵营。

难怪在风卷起的漩涡中心，姬无清几次想要开口。

他并非没有察觉到，可他并没有给他说出口的机会。

这样的异常……他早该想到的。

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地对你好，所以从一开始，吕仲华和秋华就并非什么都不要。他们从来都是抱着目的来复活自己的。

——因为他们想要自己的命。

或者说……他们想要自己身体里的，王族精血。

王族精血是历任魔王延续给下一代新王的精血。魔族历任的王都是靠武力选取的。只有单人比拼胜过了魔王才能成为魔族新的王，反之就会被魔王杀死。

所以说，新王上任便意味着旧王的死亡。

而旧王死后，尸身便会立刻消散，届时王族精血便会从他体内脱离出来。新王服下之后，才能真正成为真正意义上的王，才能受到魔族的认可，才能号令他们。

新王的族群也将被立为新的王族。

所以按理说，当初仙魔大战，魔王死后精血便会立即脱离他的身体，供魔族选举下一任王用，但问题就在于……

当初修仙人是以镇压的方式来消耗他的，他们剥离了他的实体和能量，把他困在了此地，众人看来就像死掉了一样……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说，他并不算死掉，精血自然也没办法自动脱离。

但当时这件事知道的人极少，大多数都以为他已经凉了，听吕仲华说，当时魔族的人为了寻找争夺王族精血引发了不少的内部战争，仙门的人便以此来借势打压魔族，魔族式微，这几年才消停了一点。

他当时是怎么说来着？

“魔族需要一个王，否则将永远被仙门人打压。”

可笑自己当时居然真的信了，甚至扬言要血洗仙门。

如今看来，自己当真是蠢透了。

秋华当初是仙门的人，说不定当年的大战他就在现场，所以他知道点内幕并不奇怪。而吕仲华是魔族的人，和秋华本就是一丘之貉，所以两个人一合计，他们的真正目的就变成王族精血。

没有人会不计条件地接近你对你好，因为……这样的人已经被他亲手杀死了。

但是……

说实话，想明白了又有什么用，现在已经太晚了。

垂在身侧的手一点一点攥紧，魔王侧头看了看苏荼，唇角泛起一丝苦涩。

一个“谢”字还没说出口，余光便猛然瞥见一片叶子朝着苏荼的脖颈袭去。

而女人还在专心致志地应对着信徒，似乎根本没有察觉到这一片的危险。

魔王瞳孔缩了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