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人间第一站，两人都默契地选择了故地重游。

彼时小村庄里的槐树还没有开花，枝桠上系满了新旧不一的红飘带，风一吹飘飘扬扬。

人群往来喧闹，两人长久立于树下，苏荼竟生出几分两人还在幻境里的错觉。

毕竟在苏荼的记忆中，这片土地荒凉许久，只有在幻境中……才会有这般热闹的时候。

似乎是察觉到了苏荼的不解，身旁人低低地笑了下：

“因为这儿离宗门最近，自从您走之后，姜芸和谢晏一有什么心事，就会跑到这里来，把心事写在红飘带上，说这样心情就会好很多……

后来一传十十传百，这件事越传越玄乎，在落到他人耳里的时候，就已经变成了只要在槐树下许愿，愿望就一定会实现。”

司默说着捏了捏苏荼的手，忍不住笑：

“……您说，这算不算变相的又把老槐树的传说引入了现实？”

顿了顿，没等到苏荼的回答，司默又自顾自地说道：

“对了，还有一件最离谱的事儿呢。

……还记得原来那个木雕吗，放在床头的那个……您知道吗，我上次回去看的时候，发现它居然被人擦干净了放在了榕树下，还给上了两三炷香，真是闲得出屁了。”

青年说着说着，就先忍不住笑了出来。

苏荼看着他的模样，也跟着弯了弯唇。

许是好久都没这么有时间，这么心平气和地交谈过了，司默一字一句，把那些曾经不敢宣之于口的爱意，缠绵悱恻的思念，一股脑儿地说给了苏荼听。

百炼钢化为绕指柔。

苏荼听得有些眼热，但还是端着师尊的架子，轻咳一声，抬手摸了摸司默的头：

“好了好了，多大的人了，还这么肉麻。”

司默顿了顿，攥紧了仙尊的手。

苏荼察觉到他在颤抖。

心下叹了口气，但她并没有戳破，只是好奇地问道：

“既然这槐树许愿这么灵，你就没许什么关于自己的愿望么？”

司默被她的一本正经逗笑，旋即又摇了摇头。

“许愿有什么的，一般我有什么想要的，自己就能实现。”

嚯。

不愧是大佬，底气这么足。

苏荼眼神中闪过一丝敬畏，但下一秒，她便听见司默迟疑的嗓音。

“不过……”

“不过？”

苏荼仰头。

便被司默的笑晃花了眼。

他卖关子似的故意拖长了音调，然后再苏荼疑惑的目光中大踏步地向前走去，于满树飘扬的红丝带之中，取下最张扬的那一束。

“关于师尊的愿望……我有。”

“什么啊？”

苏荼自然而然地发问，伸手就想要去拿，眼角余光却在不经意间瞥见司默不怀好意地笑了下，心下顿感不妙。

果不其然，在下一秒，这人幼稚地将拿着红丝带的手举高，又十分之幼稚地踮起了脚尖。

苏荼：“……”

是她伸手拿不到的高度。

师尊的身份又不允许她做出同妙龄少女一样，充满青春活力的蹦起来去抢的动作。

只得咬牙恨恨：

“幼稚不幼稚。”

当然，最终的结果还是司默在挨了苏荼一记爆栗之后，十分委屈地捂着额头把丝带递给了她。

所以啊……你说这人做什么不好。

偏偏去贩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