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了半天,原来也是个怕死的。”
倒不是云沉多嘴。
一般这种情况下,被抓住的人为了保全大我,不是都会选择咬舌自尽么?
亏他还防备了这么久,这家伙却只想着该如何脱身。
那么想必,他在这个边境魔族的组织里,至少还是有一定的地位的——他不能死,至少现在。
带回去,说不定还能从他嘴里撬出点什么关键信息来。
云沉看了司默一眼,点了点头:“带走吧。”
司默没吭声,沉默地拽着少年,一路拉到了宗门。
一个宗主,一个死去的清落仙尊的大弟子,一个拎着篮子,一路被拖着走得磕磕绊绊,满身狼狈的少年。
这个奇葩的阵仗,自然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八卦似乎是人的天性。
更何况,此时正是晚休时间。
一时间,弟子们索性休都不休息了,三三两两地从房间里跑出来,聚在一起议论纷纷。
直到一个橘子从篮筐里掉了出来,骨碌碌地滚到一个弟子的脚边。
才有人发出疑问:
“这大春天的,哪儿来的橘子啊?”
…
水牢。
似乎是笃定了他们暂时不会杀他,这只魔族的嘴巴居然出奇的严。
一番严刑拷打之后,云沉非但没有从他嘴里获得任何有用的信息,甚至还把自己弄出一身薄汗来。
看着被锁链吊在水上,奄奄一息的少年,云沉抿了抿唇。
这是师妹用生命换来的人,可他却连他的嘴都撬不开。
心里顿时生出一股挫败之感。
越挫败,他就越急。
越急,他的手段就更加残酷。
到后来,就连司默都看不下去了,上前一步摁住了云沉刚拿起凌霄鞭的手。
这是惩罚仙门重犯的时候,才会用到的工具。
“可以了,今天就先到这儿吧。”
青年声音很轻,但按在手上的力道却极大。
“可是……”
云沉还想辩驳。
却在看到这人的眼神时,蓦然止住了话头。
苏荼死了。
他难受。
他又何尝不是如此。
他们之中,没有谁不想把眼前这个罪魁祸首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可……现在还不是时候。
死的人可以潇洒离去,但生的人还要带着她的那一份希冀,去找寻通往终点的道路。
凌霄鞭一挥下去,就算是健康的人都要被带走半条命……更何况面前这个人,已经半死不活了。
“……”
捏着鞭子的手紧了又紧。
几番挣扎,他终于放下了手中的鞭子。
“走吧。”
司默皱着的眉这才舒展开来。
他尝试解释:“发泄愤怒的方式有很多种,师尊用她的命换来的这个结果,并不是希望被你这样用的。”
虽然苏荼死后,云沉是所有人中,表现得最为淡定的。
但内心的汹涌,只有他自己知道。
如果今天,这只魔族真的被活活打死了,他可能会暂时性地觉得爽快,扬眉吐气,但也会因而错失知道真相的机会。
……这样一来,苏荼的所有努力,就全白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