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上朝时必戴的硬脚幞头不知去向,这俨然一个三品以上官员的朝服打扮。
万航本想伸进他的暗兜,看看那方黑色丝帕还在不在,但是众目睽睽之下做出那种动作,也着实难堪。
赵泽川跪在尸体前痛哭,哭得涕泗横流,人群被他的情绪感染,有些人也哭出了声。
“这不是殿前司都虞侯嘛,难道死者是刑部尚书赵大人?”
“什么?就是他的府邸被邪祟屠杀吗?”
“是呀是呀,听说尸首分离的就有56人……还有失踪的,那就不知道还有多少了!”
“那活着的人呢,为什么不出来言明真相?”
“……呵,换你你敢吗?谁说出真相,可能就是这般下场!”
“唉,我还听人说这是岳家军死去的冤魂……”
“别瞎说……岳家军保家卫国,怎么会屠杀……”
“那就是有人打着岳家军冤魂的名义……也不知道他们得罪了什么人!”
万航跪在赵泽川身侧,已经看清那张泡得发胀泛白的脸,分辨不出是不是赵煜。
但看到那双手时,他断定死者另有其人。
赵煜在外人面前,总以一副寡言文人的形象出现,他虽在刑部任职,却有每日练刀耍剑的习惯。
往日与他畅谈时,万航特意观察过,他的虎口处都有老茧。
而眼前的“尸体”,除了身形与赵煜大致相似,手掌却有明显区别。
……留心听着周围人们谈论的内容,万航心中有了计较,正愁第一刊没有内容,不如就此事引导下舆论。
赵泽川见万航异常冷静,狐疑地扫过他的脸,瞬间好像明白了什么,但是稍作停顿后,他哭得更凶了。
衙役赶来时,赵泽川已经哭“晕”了过去,众人纷纷指责凶手丧心病狂……
有人说,别人的家事就像一滴牛乳,总有人想往里加点什么,呈现出他们想要的色彩。
而生死,就像黑与白,在不相干的人眼中,界限是那么的分明。
很多人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的终极奥义,这样的不论处在怎样的朝代,都终归沦于平庸!
毛破军的到来,打消万航对这个凉薄时代的评价。
万航擦擦泪眼,和他一同将赵泽川抬上马背,三人往砖街巷的走去。
“赵煜”的尸体将会被衙役们抬往刑部,在仵作查明死因后,极有可能与赵府那起“屠杀案”并案处理。
“万公子,此事要不要托付给秦公子,他的爹爹权势在手,着人私底下查查,应该不难!”
毛破军看着万航身前,还未醒来的赵泽川,帮他出着主意。
“还是等他醒来再说吧!”
万航可不认为这是一个好主意,听闻李九云亲自登门相询,秦伯阳都避而不见,显然他不想自己与此事再有瓜葛。
秦桧对这个养子视如己出,又怎会让他趟这个浑水。
但凡吵着闹着要真相的人,脑子得简单到什么地步?呵呵,万航嘴角咧出一丝笑,“听我一句劝,破军切勿在任何人前说起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