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啊,早就痊愈了……大约是去了军中吧!”屠术眼神飘忽,一看就知道是在说谎。
“去到军中也好,子承父志,没有比这更令人热血澎湃的了!”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说不准人家另有打算呢!”
这话听着就不对味,像是赌气的不耐烦之语。
“人人都是自己,不是他人,不理解别人的选择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如果他不在军中,那志在朝堂吗?”
万航说完,就觉得自己多虑了!
且不说他是怎么死里逃生的,恐怕只要秦桧父子还在世,岳雷连真面目都不敢露,怎么会想着进朝堂!
那他的去处是……
屠术垂下眼睑,拨弄着茶杯,不再说话。
显然,他与岳雷之间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事。
既然他不肯说,打听也是白打听。
“小哥儿,上来一下!”
看那日头偏西,差不多已近未时。
左右是要深夜才好去钱塘江边,早些用过晚餐应该好些。
糖醋小排,龙井虾仁,东坡肉,桂花酒酿圆子羹……万航在菜单上指点着,小哥儿一一记下。
两人边吃边谈,万航猝不及防地就问起了韩世忠。
“听闻韩将军在去年被擢升枢密使后不久,就献上积蓄大半辈子的军储钱一百万贯、米九十万石及酒库十五座,保住了一条性命?”
“这是人尽皆知的事!只是他还有脸吃清蒸鲈鱼,咽的下去吗?”
“贯虹!”
万航没想到韩世忠在他眼中,会是这样不堪的形象!
“你有所不知,当时秦桧第一发难的对象不是岳家军,而是韩世忠!”
屠术吐出一块骨头,继续道,“是岳将军事先得知消息,教他避祸……”
“可是据我所知,他也是主战派的中流砥柱……
眼见岳家军遭难却无能为力,这才主动请辞的!”
韩世忠作为拥戴赵构登基的“从龙之臣”,在赵构心中的地位,自然比岳家军要高。
就算秦桧有意构陷,韩世忠的下场也不像岳飞那般。
“人皆知他与岳飞交好,可危难关头,他哪里肯站出来为岳家军辩驳过?论气节,尚不如一文弱书生!”
屠术说到激动处,气得一拳捶在桌案上。
万航仔细一看,那木案竟隐隐列出一道细缝来。
“贯虹,此处人多眼杂,还是谨言慎行为好!”
“渡之,你不是不晓得,那枢密使张俊,凭借什么坐上的枢密使之位?朝中多少人是踩着岳家军的尸体爬上去的……”
“屠贯虹,你注意场合!”
万航岂会不知,假如不知,他待在这个朝代干什么!
安葬好岳飞,拿把刀直接抹了脖子,岂不落得个干净利落!
“隔墙有耳!我们处处小心还来不及呢!”
屠术放下碗筷,一脸无奈地看向万航,“他们都是鱼,我们却知道他们所追求的!”
“既然知道,就好对付,不是吗?何故与自己赌气?”
屠术粲然一笑,“万渡之,你总能说出令人消气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