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和气地道:“这虎啊,脖子上拴着铁链,铁链在别人手中,我只有笼子……那就只好用笼子将它罩住。
笼中之虎,除了受执链之人命令,朝人呼啸,还能做些什么呢?”
赵眘呆愣在当场,这可能是自打入宫以来,赵构头一回与自己说到这般有深奥的话了!
“走吧,去看看你母亲!”
月落星移,聊了大半夜的父子俩心情都大好,赵眘难得感受到父皇的教导,赵构也看得出这个孩子的诚挚来。
……
回到东宫后,赵眘一直在思索着赵构对秦桧的比喻。
也就是说,秦桧一定是有把柄握在金国人手中,这个把柄,就是赵构所说的“铁链”。
而恰如赵构所言,大宋朝廷就像一个铁笼,也把秦桧罩在其下。
而且他站的位置越高,这个笼子就越是人尽皆知。
先前是自己误会父皇了,他也不是一无是处的皇帝,至少在驭臣之术上,自己与他相比,还相去甚远。
躺在锦被之上,望着帷幕一角垂下来的穗子,赵眘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那么,这个虎是不是真的要除掉才好呢?
万航的目标毫无疑问,针对的正是此人!
除掉他之后,金国手中的链子也就毫无用处了,我大宋朝廷自然也不像之前,一应决定都被金国窥探个底掉!
不知不觉入了梦,这一夜睡得格外踏实。
……
而被柴奉一一路拉扯着回到风雅阁的万航,就没这么好睡了。
因为之前过于信任什么茶业商人,导致自己身陷囹圄,甚至险些丧命,柴奉一夹枪带棒地对他一顿数落。
他还遣人特意支起一个小暖炉,拿一个特质的银壶煮了些许白茶,逼迫万航一顿豪饮!
早就听说,白茶具有杀菌消炎的作用,想必也是出于这样的好意吧!
可是喝完之后,万航与茅厕就亲密上了,直到天光大盛,才得以安然入睡。
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手一搭就触到了一团软绵。
这……
明明自己喝的是茶,不是酒,怎么就做起了春梦来。
他使劲摇晃着脑袋,一撇就瞧见了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
那眸子晶灿,像是有话要从里面冒出来,诉说这么久来的思念一般。
“幼幼!”
万航忘记了转身,只扭着头,望进那含情脉脉的深渊中。
幼幼藕臂一伸,搭在他的腹部,轻轻地拍打着,“渡之,我回来了!”
本以为久别重逢,万航定会激动到难以自已。
没想到,万航眼角润湿后,一把就推开了支着脑袋瞧他的美人儿。
幼幼头顶的发髻歪在一侧,美人拧眉,真格儿我见犹怜!
万航只坐起身来,半晌也不与她搭话。
幼幼心中慌了。
“渡之,你在生气,生我的气?”
她身着浅粉色轻纱,半跪着歪头绕到万航胸前,仰头来打量他的神色。
那双唇似嗔似怨,嘟在万航的眼皮子底下。
许是这个姿势太过吃力,不易久久维持,幼幼左侧胳膊肘一沉,就压在了万航的腿间。
啊!
这是要命啊!
万航吃痛惊呼,低头看着胸前的脑袋,怒意已经悄然转换成其他妙不可言的情愫。
他的大掌托起那个娇羞成嫣红色的俏脸,一寸寸肌肤摩挲着。
“幼幼,你走的时候,可曾想过我?”
这种秋后算账的本事,万航是最会的了!
你害他有多苦,他算的就有多精细!
幼幼眨动睫羽,黑白分明的眸子中就有泪珠滚落下来。
一滴滴滚到万航的手掌上。
那是温热的感觉!
万航一把搂进怀里,喃喃道:“我日日看着那些信件,却从没看到一句你问我如何?”
幼幼环住他的比先前宽厚的腰,“你若遭遇不测,报纸不会风靡天下的!再者,我还没回来,你焉敢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