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大牢后的常景蕴没有再说什么,把亲信十几人召集到一起,只留了几个杂役守在衙门,就陪同万航一同往驿馆走去。
这样的组合,在临安实属罕见。
当朝最红的万大人,亲自带人抓捕,还有府尹大人作陪,这到底是什么丢了,值得这样大张旗鼓呢?
“听说了吗?万大人家的赏赐被贼盗去了?”
“赏赐,我怎么听说是万大人家的传家宝,被小贼偷走了呢?”
“不对不对,听说是有人惦记上了那舞姬,那舞姬可是官家的赏赐……”
“好可怜的万大人啊,头上绿了!”
“岂止啊,听说风雅阁那头牌,另结新欢了呢!”
“是的,那夜我相公回来,亲眼看见万大人坐在西湖边,望着幼幼姑娘的窗户发呆……”
“哎呀,真是可怜!那头上草又茂盛了!”
“还有啊,赵府大小姐还在为父守丧,所以两人虽然情投意合,却无法成亲。”
“原来,万大人表面上风光无限,私下里却是这般无奈,哎!”
“谁说不是呢……不然他为何那么大的火气,一大早就寻临安府衙的不是……”
“瞧见没,常大人都不敢多话!”
……
万航听着这些神造谣,差点脸都绿了。
常景蕴的脸色更是没好到哪里去,这百姓的嘴啊,简直比刀子还狠呐。
亲信们跟在两人身后,想笑又不敢,只好硬憋着,发出吃吃的声音。
万航本来对这种吐槽,倒不是很在意,可是听到笑声,脸上也有点挂不住了。
来到一处拐角后,他停下脚步,正色道:“一会儿进去后,不管对方如何拦阻,你们只管搜,一处都不要放过!”
亲信们没有急着应下,而是把目光唰地投向了常景蕴。
“出了事,由万大人兜着,你们只管照做便是!”
常景蕴当然知道,这样人尽皆知的大动静传播开去之后,不管结果如何,万航的责任都要比自己的大。
听到刚才百姓说的没,常景蕴是被万大人逼迫来的。
他们都看得懂,自己完全不需要再说些什么了。
进奏院的人无孔不入,说不准就混在刚才的人群中,把一切都看在了眼中呢!
亲信们听到常景蕴的话后,才放心地恭敬施礼,“是!单凭万大人吩咐!”
一队人气势汹汹地到达驿馆之前,金使早已经先一步销毁了所有情报。
他们走进院落之后,金人护卫一字排开,挡在前面。
金使抄着双手,气定神闲地从屋中走了出来,左瞧右看,把万航带来的人仔细数了数,又看了看自己的人,确定数量差不多之后,便笑了起来。
“万大人,您如此阵仗,要说不是公报私仇,恐怕没人会信!”
“吆!金使果然聪明,本官正是公报私仇呢!”
万航也学着他的样子,走他的路,让他无路可走。
金使不禁皱眉,早在朝堂上,他已经领教过这年轻人的厉害,那嘴皮子耍起来,十个自己也未必赢得过。
但这驿馆,是大宋境内唯一暂属于他们的地盘,即便万航有所图谋,他也料定他们不敢胡来。
于是冷脸道:“哼,难道万大人这鲁莽之举,不怕引起两国争端吗?宋人捞不到好处,万大人应该知道的!”
万航变脸比他还快,上前一步,冷笑,“金使莫不是忘记了,挨饿等死的是你们!开战?我大宋何时怕过?”
怕?
万航说的没什么底气。
哪一任大宋皇帝不怕开战,越往后的皇帝越怕。
但是自己此时面对金使,已经完全代入了八百年后的情绪,泱泱大宋,何故怕区区草莽?
按照现在的国力和兵力,双方要开战的话,大宋取胜的赢面已经大了许多。
只不过,要把战场放在何处,这很值得考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