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使在离开汴京之前,曾听完颜宗弼向宇文虚中探讨对付横江军的策略。
早在十几年前,金国居东北寒冷贫瘠之地,不论是马匹还是将士们,都练就了一身抗击打耐寒耐疲劳的体质。
可是十几年的享受之后,大部分将士已经为奢靡生活所腐蚀,拉不开工的大有人在。
相反,岳飞死后,金国收到大宋的密信,那时候他们才知道岳飞培养重点早已从步兵转向了骑兵和水军。
骑兵之战力,完颜宗弼有幸在颍昌亲历过,可是水军却没什么概念,只听闻岳飞施用妙计大破洞庭湖叛军杨幺,收编水军五万余人,船只无数。
院中的声音仿佛隔绝了一般,他的思绪渐渐往更可怕的方向上游走。
江北大营的兵力到底有多少,是不是自己也得弄清楚呢!
就算是这个消息不属实,若是探出兵力部署图,那可是无可替代之功啊!
不知道是真被名利弄昏了头,还是热血真的沸腾了,这一想便有些不可收拾,完全忘记了完颜宗弼手中还有一支斥候轻骑兵,从来都没有放弃过盯紧大宋的军队。
甚是普通的换防,都会引起朝堂上一场激烈争论。
宇文虚中和风筝韩世瑜每次递回来的消息,都在李清照破译后,第一时间交到万航手中,这也是为什么万航会利用“北上”做饵的原因。
当一个人越重视什么,势必会越相信什么。
既然他们需要刺激,这样的刺激来的或许更猛烈。
用过早点,万航便出了砖街巷,沿着人潮汹涌的繁华街市,万航偶遇了陆游,在他身旁,还有一个姿貌雄伟身材比陆游魁梧许多的壮汉。
“渡之啊,我来介绍,我的好兄弟,虞允文,彬甫兄。”
“彬甫,这位便是我与你提过的奇人,万航万渡之了!他的住处你晓得的,在保和坊砖街巷,与我家斜对面!”
陆游的介绍,让万航直直地愣在了原地。
“虞允文?”
万航心道:不对啊,虞允文是在1154年登进士第的,此时不应该出现在临安,应该在四川老家啊。
难道是自己的到来让他改变了人生轨迹?
记得历史中记载,虞允文的敏锐和慷慨磊落为大宋破了几次危机。
他曾在出使金国后,看到金国大举运粮造船,回朝后,第一时间请求宋廷加强防御。
还曾在采石指挥三军大破完颜亮的进攻,每次在宋廷遭遇危局之时,便挺身而出,出将入相近二十年,被后世文人大为赞赏。
现在的虞允文,三十来岁,看上去文质彬彬,有几分像古天乐。
见万航直呼自己名讳,他也毫不介意,从容道:“见过渡之兄,久仰大名,今日一见,实乃幸事!”
“不不不!是我,千年修来的福气,遇到您这位大人!请受万航一拜!”
不仅是虞允文,就连陆游都被他的一本正经逗笑了。
要知道,此时的两人还在考试的道路上漫漫求索呢,怎么堪称“大人”了!
“少逗趣了,渡之!我们二人还约了人,今日便不多叙了,改日去你府上拜谒,吃酒还是要的!”
陆游喜孜孜拉着虞允文往御街的另一边走去,万航站在人群中,目光所及,大宋的天下,希望的火苗处处点燃,这一刻,他感动至极。
七拐八绕之后,万航再次从进奏院附近登上了吴山,
这一次他刻意去看了后世他抚摸过的那些香樟树,此时的树龄不过十几年,与自然生长的没什么大的区别,除了挂着官牌之外,一切都什么陌生。
岳雷好奇地绕过那些矮树,“渡之啊,你总是这般神神叨叨,这树,难道还能有什么秘密不成?”
“成了?”万航收回思绪,重新回到现实中。
“是。鸽子还没飞出城,就进了网。”岳雷拇指指腹蹭了一下鼻头,嘿嘿一笑,道:“完颜老狗看到飞鸽传信,非得气到吐血不可!”
万航会心抿唇,“要的就是这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