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了这位大妈,一路上碰到了许多乡亲,顾羽梨没想到纪锦棠在村子里这么受欢迎,不论男女老少,都把他当亲人一般。本来两人就一人一个背包,结果现在手上被塞满了。
顾羽梨仿佛拐了无数个弯,终于看到了一座古色古香的小楼房。门口两个大大的红灯笼,上面还写着“纪”字,她便知道这里应该就是纪锦棠的家。这座小楼房看似简单,在这山谷中却显得特别雅致。门口斑驳的石板路,周边的树木,都围绕在这个小楼的身边,好似一幅泼墨山水画一样。
小楼房有两层,青灰色的外墙,红彤彤的大门,大门上隐约还有金色的流光。
“哎,棠哥,你确定你们家不是土豪?我怎么看怎么觉得这房子这么气派呢?”顾羽梨逗他。
纪锦棠闷哼:“大姐,别逗我好吗,要是土豪我早就做一个放荡不羁的浪子了,还去守着那个破风水店,还给那俩货发工资,我闲得慌吗?”
“伯父我回来啦!”纪锦棠一边大喊,一边冲进大门,门里果然别有洞天,这里是个特别宽敞的客厅,摆满了各种古老的家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进了某家古玩店。墙上挂着几张照片,顾羽梨好奇地看了看照片,她似乎一眼就看到了纪锦棠的父母的照片。
“嗯?这老头子怎么不在?”纪锦棠到处搜寻他的伯父,然后就看到一个中年男士从楼上走了下来,一脸藏不住的开心,脚步急促,给纪锦棠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顾羽梨仔细观察了这位中年男士,果然,好看的基因都是有遗传的,虽然岁月在这个中年男士的脸上留下了痕迹,但依旧掩饰不在他漂亮的五官,各个方面都和纪锦棠如出一辙。
“伯父,这是顾羽梨,我的……嗯,女朋友!”纪锦棠把身边的大美人拉到纪知天的身前。
顾羽梨有些害羞,说了句:“伯父,您好。”然后就眨了眨眼睛,看着纪锦棠那嬉皮笑脸的样子。
纪知天慈祥地看着这位亭亭玉立的美人,笑得合不拢嘴,说了句:“好小子,找了这么漂亮的女朋友,现在才肯带回来给伯父看?”然后看似很重实则很轻的对他的肩旁打了几拳。纪锦棠也假装很疼,往顾羽梨怀里撒娇。
“疼啊!”
“你俩先聊,伯父去做晚饭,让你们尝尝伯父的手艺。”纪知天把袖子撸起来,转身就往厨房里钻。
纪锦棠的伯父作为长子,多年未成婚,至今孤家寡人一个。他也一直把纪锦棠当做亲儿子。其实作为纪家人,一些简单的推算,赶尸术等等他都是会的,只不过天资有限,仅限于此。
他不像纪锦棠的父亲和叔叔那样,有着极高的天资,可纪知人却是个心胸宽广的老实人,他从不嫉妒两个弟弟,也没有怨过父亲,只是默默地为纪家付出。
纪锦棠的爷爷万万没想到,真正天资最高的是这个孙子,也是纪家唯一的孙子。
纪知天如今一个人在这里苦苦守着纪家的这座房子,也守着属于他自己的寂寞与天地。纪锦棠这次回来发现他的伯父也苍老了很多,有那么一瞬间,他都不想走了,就像留在这里陪着他的伯父。
“你的父母长得真好看。”顾羽梨的声音打破了纪锦棠的思绪。她指着照片里那个英俊不凡的人,身边有个穿着苗族衣服的女人,眉眼清秀,一看就是个大美人。
“我长得这么好看,我爹妈自然是好看的。”纪锦棠从身后搂住顾羽梨,“可惜,我基本对于他们没有了印象。”
纪锦棠看似风轻云淡,可顾羽梨似乎能从他的声音中感觉得到他内心的万般苦楚。她一时间更加心疼这个嘴贱命糙的家伙。
“都过去了,你还有个爱你的伯父。”顾羽梨握住纪锦棠的手,“要不,我们留在这里,或者把伯父接到阳城?”
“他才不会去阳城,他这个老顽固。”纪锦棠笑着说,“伯父一生都没有离开这里。先别说这个了,走,我带你去楼上房间。”
两人穿过狭窄的楼梯,走上了二楼,二楼有五个房间,以前分别是爷爷,伯父,他父母,他叔叔和他自己。
“晚上你睡我的房间,我睡我爷爷房间。”他带着顾羽梨走进了这个他从小呆着的房间,房间不大,在他离开后,一直保持着当年的样子,一张简单的床,书架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书籍,棕褐色的窗帘将阳光遮的严严实实。
顾羽梨用手触摸着书桌,书架,仿佛可以感受得到纪锦棠小时候的温度一样。顾羽梨把大衣脱下,她轻轻的坐在纪锦棠那张简单的床上,环顾四周,想象着那个无知懵懂的少年的样子,一时间有些走神。
突然纪锦棠调皮的把顾羽梨的大衣抢了过来,撒腿就跑,一路跑还一路傻笑。顾羽梨也不知道这熊汉子发了什么疯:“纪锦棠你干什么!”
顾羽梨跟着追了出去。
纪锦棠跑到他爷爷房间里,不脱鞋子就往床上爬,把衣服揉成团,当成抱枕抱在怀里,贱兮兮地笑起来,在床上打滚,非常猥琐地把脸埋在衣服里。
顾羽梨简直对他无语:“你把衣服还给我!你这个死变态!”
顾羽梨觉得这家伙的动作简直好像电影里的变态色魔,于是抡起袖子就去抢自己的大衣:“给我!”
纪锦棠施展撒泼打滚技能,抱着大衣在床上扭了不知道多少圈,嘴里还变态兮兮地说着:“不给不给,就不给。”
顾羽梨被他气笑了,又不知道这脑残的脑子里在想些什么,这平时衣冠楚楚的纪锦棠,贱起来竟然可以这么贱,她越发觉得纪锦棠脑子里的画面是少儿不宜的了,于是脸不由自主地红了起来。
纪锦棠抬起头,看着顾羽梨,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你这样子看起来好凶哦,很像要谋杀亲夫”
顾羽梨没搭理她,挽起里头上衣的袖子,也冲到床上,扑过去抢衣服,纪锦棠身手敏捷,继续翻滚,顾羽梨死死拽住纪锦棠的叫,把他往外拖,纪锦棠也不管她,继续滚,然后不负众望地“咣当”一声,他滚到了地上。
脑袋砸地,眼冒金星。
“卧槽,好疼。”
两人一时四目相对,片刻后,终于忍不住一起笑了起来。
“快起来,你个变态。”顾羽梨伸手准备去把他拉起来。
“我不,我不起来。”他继续在地上滚,然后又听见“砰”的一声,他的脑袋又撞到了爷爷房间那个古老的床头柜。
“啊!”
一声惨叫。
纪锦棠的目光落在床头柜下方,他竟然发现床头柜下面有异样,于是他赶紧爬起来,把床头柜移开,果然发现床头柜下面的地板有暗格。
“不会是我爷爷留给我的巨额遗产吧?”纪锦棠口无遮拦的本事已经发挥到了极致。顾羽梨推了一下他的脑袋:“你想什么呢,你个缺心眼的。”
两人怀揣着巨大的好奇心,打开了这个暗格,只见里面有一个闪着蓝色光芒的手环和一本书,书名为《魂与魄》。
纪锦棠一时间收起了嬉皮笑脸,突然严肃了起来。他翻开书页,发现书里面还夹着一封信。
纪锦棠似乎明白了爷爷临终前握住他的手,眼睛一直望着这个床头柜,一直想说什么但却始终说不出来,原来是指这个。
纪锦棠赶忙打开信封,信上的字虽然说不上好看,但每一笔都苍劲有力:
“锦棠,我的好孙子,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爷爷已经离开人世。你可能很好奇,我为什么要留这么一封信给你。
我们纪家赶尸的本事,自古以来就传承了下来,其实依赖的是我们体内的血。
上古时期,黄帝之女旱神女魃在帮助黄帝扭转涿鹿之战后,重伤,女魃被我纪家祖先所救,纪家祖先为了救女魃受伤,旱神女魃伤心流泪,眼泪留在了伤口之上,从此我纪家血脉身上所有旱神女魃的神之眼泪。
后来女魃被恶兽犼所蛊惑,成为了四大上古尸王之一。但由于这份感情,也由于女神的眼泪,我们纪家人的血,对妖魔鬼怪都有巨大的杀伤力,尤其是对僵尸。这个蓝色的手环,相传也是冥界的神木所制,带上它可让持有人的力量翻倍增加,这本《魂与魄》上记载了纪家许多更高级的能力,你小的时候我没有教你,但不代表你长大了不能学,孙儿好自为之。”
纪锦棠小心翼翼的把信合上,再次看到爷爷的字迹,他的眼眶都湿了,眼角眉梢一片殷红。他把信收到了怀里,却把手环和书扔在了一旁。他突然紧紧地抱住身旁的顾羽梨:“真的好想我爷爷。”
顾羽梨什么也没说,也只是紧紧地抱住了他,突然觉得纪锦棠好像一个孩子,一个孤独的孩子。
画面就这么好像定格了,空荡荡的房间里,只听见纪锦棠的抽泣声,身旁的女人就这么一直抱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