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阴差竟然如此毕恭毕敬,李小飞的心顿时就松了,长吁一口气,开始调整自己的坐姿,一副大尾巴狼的样子,他清了清嗓子:“劳烦阴差大人走一趟,我就是想向大人讨教一些问题。”
几位阴差面面相觑,完全没有看懂这两人到底要唱的是哪一出,他们的大兜帽下,粉刷过一样惨白的脸上顿时变得有些迷茫。
陆鸢见到如此阵仗,悬在嗓子眼的心也终于放下,刚刚骤缩的血管脉络终于畅通,她问道:“大人,小女子有一事请教,不知如今地府里能够得上鬼帝级别的有那几位?”
陆鸢的开门见山让李小飞有些没崩住,差点摔倒,他凑到陆鸢耳边,小声嘀咕:“大姐,有你这么直接的吗?”
陆鸢用手肘撞了他一下,然后将食指放在唇边,示意他闭嘴。
几个阴差被陆鸢一下子问懵,半晌过后竟然没有一个阴差回答。陆鸢实在是忍不了了,继续问:“我换个说法吧,劳烦阴差大人介绍介绍五方鬼帝,十殿阎王,罗酆六魔王。”
领头的阴差看了看左边,有看了看右边,见几个人都都在交头接耳,却没有回答陆鸢的问题,他想到这阎王令必定是转轮王的,于是也不敢得罪眼前的两位凡人,一番纠葛之后,他终于开了口:“姑娘,如今地府掌权之人便是五方鬼帝之首的东方鬼帝郁垒,酆都大帝早在三年前已经退位,有郁垒大人接任鬼祖一职。鬼帝共有五方,分别是东南西北中,共九人。”
“其中南方鬼帝只有一人,相传是这位鬼帝大人秉性古怪,难以相处,于是南方鬼帝便只有一人,其余四方均是有两位大人轮流执掌,一千年轮换一次。”
“九人?”李小飞和陆鸢大惊。
“不错,只是这九人之中,小的只见过七人,其中南方鬼帝杜子仁,另一位东方鬼帝神荼,自小人当差以来,从未在地府出现过。”阴差继续说。
“那十殿阎王呢?”陆鸢问。
“说起这十殿阎王,相传最早十殿阎王隶属于佛门的阴曹地府,只是后来被收编进入了酆都地府,十殿阎王收编进酆都地府后,原本承担十殿阎王职责的罗酆六天宫魔王就被酆都大帝撤销了职务,渐渐也就没有人再提到罗酆六魔王了。”阴差娓娓道来。
“这,酆都大帝这事儿办的不地道啊!”李小飞突然打岔。
“你闭嘴!”陆鸢一把将他的嘴巴堵住,示意阴差继续。
“这都是地府流传的故事,具体是什么原因,小人的确不知道,小人成为阴差时,地府就已经是如今的样子了。”阴差无奈地说。
陆鸢听完后细想,看来这十殿阎王均在,鬼帝七人也在,想必是没有什么疑惑,至于这罗酆六魔王……陆鸢抬眼继续问:“不知这六魔王的法力如何?能否与五方鬼帝十殿阎王一较高下?”
“传闻罗酆六魔王之首的那位,乃魁隗,是上古诸神中的一位,法力高强,资历深厚。”阴差说。
“哦?这么说实力在五方鬼帝之上咯?”李小飞又插嘴。
“也不能这么说,五方鬼帝中的神荼、郁垒、周乞三位大人,自洪荒时代便已经是镇鬼大将了。”阴差补充道。
陆鸢思索了一会,说道:“这么说,魁隗、神荼、郁垒、周乞四人存在的时间其实都比酆都大帝更早?”
阴差连忙点头。
陆鸢笑了笑,继续问:“南方鬼帝杜子仁,东方鬼帝神荼二人至今你们都没见过,难道地府就没有什么怀疑吗?”
阴差无奈地说:“那些大人的事情哪里轮的到我们小鬼管,小人只知道南方鬼帝大人所管辖的罗浮山,位居幽冥遥远的正南方,小人从未涉足,至于东方鬼帝管辖的桃芷山……”
“那个我知道,书籍中有记载,神荼郁垒二人的事情还算是在民间流传的比较多。神荼郁垒二人其实也是民间广为流传的门神,他们所居的桃芷山上长满了桃树,而他们二人用桃木镇压恶鬼,所以至今茅山派等门派依旧用桃木制成的宝剑降妖伏魔。”陆鸢说。
“姑娘博学!”阴差称赞道。
“但是为什么神荼不轮值呢?他和郁垒二人自古以来都是兄弟相称。”陆鸢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阴差。
正当阴差准备开口只是,办公室的大门轰的一声被人推开,一个高瘦的身影匆匆忙忙地冲了进来,嘴里还骂骂咧咧地说:“妈蛋,总是丢三落四,钱包忘了带了!”
纪锦棠闷头就往办公室里冲,刚走到一半,才发现办公室里气氛不大正常,他顿时回过神来,发现陆鸢和李小飞两人正和一群阴差呆在一起,他的汗毛瞬间就炸了起来。
阴差们见到纪锦棠的那一刹那,身子本能的往后退了几步,也不知道他们对于纪锦棠的畏惧之心是从何而来,那种畏惧仿佛是刻在骨子里的。
陆鸢吃惊地望着纪锦棠,谁都没说话,众人面面相觑。
纪锦棠见状连忙问候:“几位阴差大人有礼了,不知几位前来所谓何事?”他踱步走到陆鸢李小飞的身前,将阴差和他们二人隔开,然后转头凝视着那个领头的阴差,瞳孔里的阴差的倒影弱小的像是要淹没在他的眼眸里。
阴差大窘,刚准备解释,李小飞哆哆嗦嗦的掏出阎王令,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刚刚见阴差来的时候都没这么害怕,反而这会纪锦棠闯进来,却让他的牙齿咯咯作响。李小飞赶忙解释:“是我把他们招来的。”
纪锦棠转头看到李小飞手中的令牌上刻着“转轮”二字的时候,顿时眼皮开始疯狂的抽搐,气不打一处来,他终于理解了为什么有时候自己闯祸的时候,苏之淮的心情了。
纪锦棠笑嘻嘻地望着阴差,不慌不忙地说:“几位大人不好意思,我这兄弟没有打扰到几位吧,若是有冒犯,我提他向各位赔个不是!”
阴差慌忙摆手,示意没有关系。眼见这出戏快要唱完了,阴差巴不得赶紧逃离,他们看见纪锦棠就是头皮发麻:“各位,小人们还有差事在身,就先行告退了!”
阴差们准备开溜,却被纪锦棠喊住了:“慢着大人!”只见纪锦棠从李小飞的抽屉里掏出一沓纸钱,捧在手掌上,缓缓递到阴差的面前。
纪锦棠手腕轻轻一抖,掌上的纸钱瞬间燃起橘红色的火苗,纸钱烧成的灰自动的飞入阴差的大袖袍之中,纪锦棠笑着说:“劳烦阴差大人走一趟,小小意思,望笑纳!”
火焰越烧越旺,纸灰弥散着阵阵香气在房间里久久不能散去,阴差们没想到这来一趟阳间还有纸钱收,连忙作揖行礼:“这位大人实在太客气了,多谢!”
纪锦棠的笑容依旧挂在脸上,隐约映出两个人畜无害的小酒窝,可他眼里的煞气却越来越浓。阴差见状,一秒钟都没有多呆,长袖一会,三步之内便化作一团黑雾,消失的无影无踪。
纪锦棠见阴差走远,走到窗前拉开窗帘,西沉的阳光虽然不那么明亮,可刚刚房间里实在太暗,他的眼睛还是有些反应不过来,刺的他双眼生疼。纪锦棠转头望着呆坐在椅子上的二人,呵斥道:“你们是不是有毛病?没事招惹阴差来干嘛?”
李小飞低着头,一声都不敢吭。陆鸢眨了眨眼,连忙说:“我这不是有些事情不明白,找他们请教嘛。”
“哦,请教,你还真是会找老师啊!”纪锦棠一摆手,一屁股坐在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