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像是刺破夜色的利刃,上通九天,下抵幽冥,散发着令人难以抗拒的神圣力量。
苏之淮将那束光化为了一把宝剑,带着千钧之力,一路火花带闪电,直直地冲进了那团白光之中。
***
人间打得热火朝天,地底下的酆都城却诡异的宁静,几人走在酆都城阴冷的街道上,心里无端生出一丝凉意。
街边的店铺虽然亮着灯,可都大门紧闭,一阵风吹起地上的沙砾,稀碎的声响从街边建筑的墙上传来,一路传到了心里。
“操,这城里的鬼呢?除了刚刚进门时有个小女鬼缠着咱们买花,你们有没有见过第二个鬼?”纪锦棠皱着眉,骂骂咧咧地问。
其他人没有回应他,于是纪锦棠又开始自言自语:“这他妈太诡异了,就算是有人对他们说叫他们别出门,但也不至于乖成这样的吧?这酆都城里都是良民吗?”
孙必为很想跟纪锦棠搭话,可他看了一眼身旁的两位姑娘,又觉得自己这个糟老头子好像有些多余,于是刚到嗓子眼的话又活生生被他给咽了下去。
纪锦棠觉得这气氛实在是让他受不了,于是他加快步伐往前走,刚转过一个街角,发现路的尽头有个店铺不但亮着灯,还开着门,他欣喜若狂。
突然间他眸光一闪,察觉到了身旁气流的变动,他没敢抬头,只是悄悄把目光移到不远处的房顶上,顿时就是眼皮一跳。
房顶的屋檐上站着一个身影,火红的长衣曳地,像是一朵开在屋顶上的牡丹花。
“卧槽,这女人想干嘛?”纪锦棠在心里问自己。
可几秒钟后,当他再次看过去,却发现那个女人的身影不见了,触目之下,只有无尽的幽冥夜空上挂着一轮血月。
纪锦棠心里募地一沉,可他不想让自己的心思被身边的三人发现,立刻变脸,笑嘻嘻地往店铺走去。
店铺门口坐着几个鬼,端着茶杯一边喝茶一边有说有笑。
纪锦棠闷哼一声,想着,这些鬼还挺自在,酆都城里的日子过得还不错嘛!他悄悄走近,想听他们说什么。
鬼甲:“哎,你们听说了没?早些时候有人说今晚有祭典,可是这都快鬼门大关了,这祭典呢?”
鬼乙连忙打断他:“兄台你有所不知,今日乃代鬼祖大人的继任之日,这祭祀大典估计只是个幌子,他们只是想咱们鬼城里的人在今天安安分分,不要闹事罢了。”
“哦?是吗?”鬼丙又问。
“那当然,我在阴差里有熟人,他们告诉我的,只要过了今晚,郁垒大人便是堂堂正正的幽冥鬼祖了。”鬼乙又说。
谁知,另一张桌子上的鬼丁嗤笑一声:“那可未必!”
众鬼疑惑,鬼丁继续说:“我刚刚可听说了,阳间出了岔子,这不,咱们地府调遣大量兵力前往阳间支援,就连冥河将军,五瘟使者,四值功曹都去了,这郁垒大人能不能安安稳稳过了今晚都还是未知之数呢。”
听完这话,纪锦棠更是心急如焚,阳间?阳间能出什么乱子?今日的阳间不就是有鬼去领零花钱吗?为什么要派这么多阴兵鬼将前往支援?
那几个鬼竟然围成了一桌,窃窃私语,
鬼丁压低了声音:“咱们这酆都城的守卫军倒是一直会守着咱们,管他出什么乱子,我劝各位,活好自己的,别卷入这些事情比较好,今晚回家,各位大门紧闭,事不关己即可,等过了今晚,又是一个崭新的开始。”
众鬼纷纷点头,表示鬼丁说得有道理。
纪锦棠没忍住,竟然冲上前去,想一问究竟:“几位……”
谁知他话还没说完,围在桌子前的一众小鬼“哇”得一声便落荒而逃,他们看见纪锦棠就跟见了鬼一样,真不知道谁才是真的鬼。
纪锦棠脸都气白了,怒吼:“老子有这么可怕吗?嗯?”
他的声音被风吹得很散,与酆都城地上的泥沙搅在一起,不一会儿就吞没在呼啸的风声之中。
孙必为想笑,他走上前去,拍了拍纪锦棠的肩膀,贱兮兮地说:“大侄子,您这尊荣,脸鬼见了都怕啊!”
纪锦棠怒火中烧,气鼓鼓地甩开他的手,大步流星地往店里走去。
不去不知道,一去吓一跳,原来酆都城里并不是没有鬼,而是这群大鬼小鬼都挤在店里,可见其他的店铺也一样。
这是一家小酒馆,有点类似于阳间的酒吧,大鬼小鬼喝得酩酊大醉,东倒西歪地躺在桌子上,有的打起了呼噜,有的嘴里流着哈喇子。
纪锦棠一脚踹翻一个躺在他跟前的拦路鬼,骂骂咧咧地说:“死了还能醉成这样,估计在世的时候就是酒精中毒死的吧!”
几人纷纷走进小酒馆,老板陡然间来了精神:“几位客官,里头请!”
纪锦棠挑挑眉,上下打量着老板,只见他是个满脸褶子的糟老头子,模样倒是和蔼,只是那笑容里多了几分不可言喻的阴冷之气。他塑料一样的眼珠子在脸上滴溜溜的转着,脸上还涂着可笑的腮红。
纪锦棠直觉这老头子不是什么好东西,他跟着老板走到一张桌子前,缓缓坐下,于是没好气地说:“你这里有什么?”
孙必为口渴至极,端起桌上的茶杯一饮而尽,也不怕里头有没有毒。
纪锦棠的话让老板彻底来了劲:“只有你想不到,没有咱们做不到的!”
“好,给我来一份汉堡王狠霸王牛堡套餐!”
孙必为一口水全喷在桌子上,差点没呛死。
老板嘴巴瞪得老大,疑惑地问:“您说的是啥?客官。”
纪锦棠嗤笑一声:“你不是给我吹牛逼说你啥都有吗?我要投诉你!”
大慈天女都被他逗乐了,笑着说:“行了,你别逗老板了,酆都城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纪锦棠装模作样地说:“噢,我还以为汉堡王的业务也开通到了酆都城呢,这里怎么没有鬼加盟呢?真是可惜,要不我来这里开个分店,估计能赚不少钱。”
孙必为已经笑得前仰后翻:“大侄子,你牛逼!”
几人磨磨唧唧地点了一壶普洱茶,几分小点心,而纪锦棠则豪爽地要了一壶黄酒,说是身子冷,要喝酒暖暖。
老板点头哈腰地离开,眼神里却十分怪异。
纪锦棠的余光瞟了一眼这个小酒馆,发现这里不仅只有鬼,还有不少妖精和高等级僵尸。看来这个小店当真是鱼龙混杂。
“哎,你们几个小心点,今晚肯定有大事发生,这小店也不对劲。”纪锦棠压低了声音。
“那……那这里的东西咱们还吃吗?”孙必为战战兢兢地问,他其实早已经饿坏了,双腿打摆子一样哆嗦。
“你可以先吃,没毒死的话,咱们再吃。”纪锦棠笑着说。
“大侄子,敢情你拿我当试毒银针啊?”孙必为愤愤不平。
纪锦棠白了他一眼:“让你有空多读书,你非要养猪,银针试毒,那只是戏文里流传的段子,很多毒药银针是试不出来的,你懂不懂?”
“那怎么办啊?”孙必为问。
其他三人笑得差点流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