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正好。”刘辩下了马车:“我正打算跟舅舅好好聚聚,让人准备四个菜,打一壶酒上来。”
“好嘞。”
刘辩走上二楼的时候,车骑将军何苗正在生闷气,自己也算位高权重,可是朝堂上没有人睬自己,就是那些小小的议郎看见自己,都是鼻孔翘得高高的;跑来掺和生意,四股东,压根就是一个摆设。
看见刘辩笑着走过来,何苗总算见到亲人了:“皇上,老臣苦啊。”
“哎,舅舅,你才三十多岁,就老臣老臣的,多没意思啊。”刘辩在何苗身边坐下:“你看我,不是皇上吗?压根就不管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安安心心挣自己的钱多好。”
“是,是,皇上你英明。”何苗拍着马屁说:“也是舅舅一时糊涂,皇上,能不能再卖点商号的股份给我?你外婆也想要。”
刘辩叹口气说:“舅舅,河洛商号是没股份了,不过幽州那边战马的生意要开始了,苏双派人送信,说公孙瓒和苏仆延都答应提供战马给我,我打算成立一个商号专门负责幽州和凉州的战马生意,叫万马行,不知道舅舅和外婆有没有兴趣?”
跟在刘辩身后的张世平暗叫高,何苗犹豫起来:“要多少钱?”
刘辩不动声色地说:“还是三万足金,我出一万,董卓五千,公孙瓒三千,苏仆延两千,剩下一万在外面招股。”
何苗压低声音问:“董卓他们答应了?”
刘辩笑道:“公孙瓒和苏仆延答应了,董卓要是不干,我还可以找皇甫嵩、士孙瑞、段煨他们。”
何苗无语了,他可是晓得李儒来了洛阳;张世平提醒刘辩说:“皇上,没有一万了,苏双认购了一千金。”
“八千,皇上。”毕岚皮笑肉不笑地说:“老奴认购一千足金。”
“别,皇上。”何苗急了:“我和你外婆一人认购三千足金。”
“好。”刘辩示意张世平:“拿纸笔过来,把契约写好。”
何苗正在和张世平讨论契约,杨亮跑来了,代替弘农杨家和北地李家各认购一千金万马行股份;何苗带着契约在未央宫找到舞阳君,献宝似的递上契约说:“妈,这可是我的面子,弘农杨家也只有一千金的份额;你外孙说了,明天见不到钱,这个契约就作废。”
正在和舞阳君聊天的何太后问清楚情况,顿时发飙起来:“来人,给我把皇上找来,两个商号都没有我的份?”
郭胜笑道:“太后,这天下都是你和皇上的,计较这个做什么;皇上是闹着玩的。”
何苗撇撇嘴说:“闹着玩的,你知道皇上弄出来的那个史侯酒卖多少钱一小坛吗?一两足金;就这样,在市场上还看不到,现在是每天卖一百坛,等得意楼开张,整个洛阳就只有得意楼有的卖。”
门口的小太监叫道:“皇后到。”
唐姬春风满面地走进来,身后四个羽林卫捧着四坛酒;唐姬见过何太后说:“太后,这是皇上特地为您准备的黄酒。”
“黄酒,皇上也太敷衍我了吧?”何太后盯着唐姬的脸,唐姬微笑着说:“太后,您一尝便知道,这黄酒与其他家的不一样;来人,倒酒。”
黄酒倒在白瓷碗中,何太后与何苗一眼就瞧出不一样,过去喝的黄酒多少都有点浑浊,再美味的黄酒都不例外;可是眼前的黄酒清澈见底,除了酒的颜色与西域葡萄酒不一样,透明度几乎差不多。
何太后和何苗立即打开四坛酒看,都是一样的清澈,两人端起酒碗喝上半碗,似乎也更加醇甜;何苗很干脆地一口喝完碗中酒,又重新倒了一碗。何太后要矜持得多,放下酒碗,抬头问唐姬:“皇上又开了一家酒坊?”
“是的。”唐姬笑着说:“太后,别看我,配方也只有皇上知道,现在看守酒坊的是张飞,就是我爹都吃了闭门羹。不过我是真服了皇上,就冲这两个酒坊,我们也可以衣食无忧。”
舞阳君哼了一句:“皇上不是那种知足常乐的人,七柳丘又是怎么一回事?”
“外婆。”唐姬更不在乎这个了:“皇上要在那里安置一万多人,荒瘠地不长粮食,皇上打算在那里建一个码头,以后把工坊全部搬到那边去。还有从幽凉来的驼马牛羊,也摆在那边放牧。”
原来如此,说穿了一钱不值,唐姬说的每一样都需要大量做工的人,难怪皇上愿意收留那上万人;皇上还年轻,年轻人总是会有梦想的,皇上是想建立一个属于他自己的帝国。
沉默中,何太后面无表情地端起了酒碗,似乎在仔细观察黄酒颜色的变化;何苗不争气地嘀咕:“皇后,如果可能……和皇上说说,宽限几天。”
唐姬也曾彷徨,失态,甚至恐惧;唯独刘辩不肯向命运妥协,一个正确的选择足以影响人一辈子,这才是决定不容易下的原因。何太后攥紧了拳头,全身的力量仿佛都聚集在一点之上,有子如此,夫复何求。
何太后问唐姬:“皇上还没有见班玉珊两人?”
“没有,皇上说西园不是后宫,给两个人布置了作业。”唐姬说起这件事就想笑,对于班玉珊和何袭人的到来,唐姬是有心理准备的,甚至做好了宫心斗的准备;可是刘辩的态度让她瞠目结舌,也让两个小美女缓不过神来。
刘辩想的不是两个女官的美色,而是打算让两人帮他这个皇上数钱,所以刘辩都没见过班何两人,就布置了作业;让班玉珊负责监督西园的账目与朝廷调拨给刘辩的款项,还要唐姬选派四个读过书的宫女去做帮手。
而何袭人到底是刘辩的亲表妹,刘辩给足了老妈和大舅的面子,直接把整个西园交给了何袭人,差不多取代了毕岚一大半权力;好在毕岚也没有怨言,刘辩现在三天两头出宫,毕岚都要跟着,根本没时间和精力来管理西园。
何太后自然晓得这事,只是何太后想不通自己儿子要做什么,问道:“你看何袭人行吗?听说皇上要节省开支。”
唐姬带着点骄傲的笑容说:“太后放心吧,我问过毕岚和简雍,皇上是打算让西园提供一部分食材给得意楼,像西园产的鱼虾蔬菜什么的,其实就是得意楼一个吸引顾客的噱头。”
何太后本身就出自底层的生意人,也做过这方面的功课,闻言颔首说:“皇上日后的政绩如何不好说,但按照现在这趋势下去,绝对是我大汉第一个会赚钱的皇帝,先帝要是还在,不知道有多欣慰。”
汉灵帝只能在皇宫里关起门来做生意,自己给自己找点乐子;刘辩可是明目张胆地在皇宫外大杀四方,群臣之所以没有异议,是因为刘辩把一切交给了大将军何进,根本不管朝政,相对于权力,权贵们还是选择容忍刘辩胡闹下去。
只是这对于一个皇帝来说是失败的,何太后的本心是不愿意的,但是刘辩与何进,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何太后只能调整自己的心态;唐姬出身名门,自然清楚何太后的不甘心,劝解说:“皇上挺喜欢现在的状况,比以前开朗了许多。”
舞阳君哼了一声说:“我要是天天那样数钱,也会开朗起来。太后,你看万马行的股份,老身能不能拖延几个月。”
听舞阳君这么一说,何苗眼巴巴地看着老姐何太后,他清楚,老妈舞阳君不是没有钱,而是不想出,想在外孙头上空手套白狼;要是舞阳君能不出,何苗最起码也能少出点。
可惜何太后不是扶弟魔,她一生希望都在刘辩身上,为了刘辩可以遇鬼杀鬼遇佛杀佛,哪会让两人讨这个便宜;何太后露出一丝苦笑道:“皇上的事现在我是真做不了主,有事他都是和大哥商量,唐姬,是吗?”
唐姬乖巧地应和道:“太后,皇上太忙了,所有的东西都是他自己琢磨,也就毕岚和刘子敬可以帮帮忙;等皇上闲下来,肯定日日来拜见太后。”
何太后笑了起来:“那我是不敢指望了,就打算他在七柳丘的别院建起来,能让我去住上一阵。”
“那是一定的。”唐姬其实也不知道刘辩会不会答应,唐姬心中其实也有一个结,就是父亲唐瑁从颍川来了,唐瑁做过会稽太守,原本不敢参与朝中争斗,可是看刘辩与何进达成协议,心又热了起来。
这还不是最关键的,要命的是二哥唐文则想参与刘辩的生意,从唐文则的角度来看,赵无几能参与,他有什么不能参与的,全然没想过赵无几是代替赵忠出面,赵忠虽然虎落平阳,但是手中强大的资源还是能为刘辩所用,唐瑁和唐文则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