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罪名?”刘辩问,唐姬瞟了他一眼说:“还不是那些宦官弄出来的事,可惜蔡邕与大将军、袁家的关系都不好。”
刘辩听着眼光渐渐发亮,他知道唐姬绝不是空发议论,既然是这样,那么卢植应该可以出头:“这件事交给我了,我请卢植和老师出面,应该没有问题。时间不早了,睡吧,你也不用回去,晚上就在这儿。”
唐姬的脸有些发红,唐姬有自己的卧室,只有刘辩需要才会留在刘辩的卧室里;唐姬服侍刘辩睡下,原以为是刘辩有什么念头;没想到刘辩太累了,搂着唐姬上了床,几乎一靠上枕头就睡着了。
唐姬再度无奈地苦笑,刘辩自从那天以后,似乎真的变成另外一个人,充满自信,忙忙碌碌,日子过的一天比一天踏实;但是陪自己的时间也是越来越少,对自己的兴趣,嗯,好像再也没看过自己跳舞了。唐姬胡乱想着,也渐渐进入了梦乡。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刘辩迷迷糊糊地发现,自己竟然站在那座三十五层的办公楼门口,看着路过的两个熟人微笑。等笑完了,熟人走远了,刘辩忽然发现自己并不记得对方的名字,甚至忘记了自己的办公室在第几层;正是吃午饭的时候,人如潮水,每一个电梯的门口都站满了人。
刘辩恍惚地走到货运电梯的地方,跟着一个大货柜到了二十层,迎面跑来一个保安说:“刘辩,你们在二十七层。”
刘辩回头看看电梯间,楼层的灯光只到二十层;保安也看到了,调侃着说:“今天通知上面的货运暂停,你只能走上去了。”
刘辩双手空空,笑着说:“就当锻炼身体了。”
刘辩走上楼梯,忽然撞到了什么,一头小象,只有刘辩一半高;小象怎么走上来的,刘辩往楼梯下面一看,一头不到两米高的大象正在慢慢顺着楼梯爬上来。什么情况,刘辩摇摇头,继续朝上面走。
拐过弯一抬头,刘辩看见了一个大象的脸,几乎把楼梯道都挡住了,刘辩一声惊呼,顿时从梦中醒来。刘辩抹了一把头上的汗,豁然发现,唐姬正瞪大着眼睛看着自己,刘辩不好意思地说:“做了一个梦。”
唐姬看了刘辩半天,问:“皇上需要解梦吗?”
解梦,刘辩忽然想起来,这个时候的人相信这个;只是自己能把梦中的景象说出来吗?三十五层的大厦,可以载人上下的电梯,吓也要吓死他们。假如不能说出真的梦境,那个解出来的梦还有什么意思?
刘辩摆摆手:“不用,我只是太累了而已,用不着兴师动众。”
刘辩无所谓,唐姬还是不放心,第二天偷偷派人去找了许相,许相的人品不怎么样,但是才学还真是有的,原本一直是张让等人对抗何进的臂膀,现在看赵忠都歇菜,许相只是每日在家中长吁短叹。
唐姬一传信,许相就觉得机会来了,只是刘辩不愿意解梦,连梦境都没说,许相的本事再大,也不敢胡言乱语;许相只能让来人回去告诉唐姬,只有晓得皇上做了什么梦,自己才有施展的余地。
刘辩不晓得唐姬背后的小动作,他一大早就找到何袭人,看了一遍何袭人统计的西园动植物的清单;何袭人在这方面做得比毕岚要细致得多,即便是一只鹅一张桌子,何袭人都统统记录在案。
刘辩这才发现,西园里最显眼的还是动物,老虎、豹子、孔雀什么都有,最意外的是有一百多头驴;刘辩纳闷地问何袭人:“这些驴有什么讲究吗?”
何袭人讪笑着说:“先帝喜欢驾驶驴车,当时进了五十多头,这么多年来就变成了现在的数字,这是先帝的东西,下面的人也不敢随便处理。”
“懂了。”刘辩挥挥手说:“那两对孔雀,一对给太后送去,一对就是颍阴长公主的礼物;至于老虎、豹子那些猛兽,都给我卖了,记住,是卖,不是白给人家。至于驴,那是父皇给万民的福泽,派人送去七柳丘,毕岚,告诉那些家伙,好生喂养,合理使用,要是累死了一头,我要他们好看。”
“奴才明白。”毕岚心里门清,那些干活的人要是有一头好牲口帮忙,还不知道怎么精心料理,再加上七柳丘那边还有孟达一大群管事的人,怎么会出现累坏牲口的事。
何袭人问道:“皇上,要是有合适的买主,您要见面吗?”
“不用,你做主就可以了,让班玉珊记个账。”
刘辩的这个态度传出去,倒是博得了上上下下的一片喝彩声,颖阴长公主刘坚也很满意,这时候的孔雀与老虎、豹子不同,基本上与西域的狮子在一个级别,不仅稀罕,也不是有钱就能随便养的。
刘辩作为生日礼物赠送,顿时显示出对刘坚的重视,刘坚的命运比之其他人坎坷,丈夫窦靖在窦武兵败的时候死了,也没有留下孩子,刘坚至今只是一个人孤独地生活,要不是洛阳的应酬多,刘坚都不知道怎么熬过来。
只是刘坚的大姐阳安长公主刘华和三妹阳翟长公主刘脩不满意,上午何袭人把孔雀送出去,傍晚的时候,刘辩就在铁匠铺见到了两位驸马不其侯伏完和侍中耿俱罗;这两人也是没办法,驸马嘛,怕老婆比一般人更加严重一些。
两人都是长辈,又这么不辞辛苦地追踪而来,刘辩只能让刘子敬端上茶,客气地问道:“二位驸马,有什么指教?”
伏完笑笑没说话,耿俱罗是个武将,也不废话:“皇上,我们是来讨个说法的,既然是赏赐,就应该见者有份。”
刘辩明白了:“哦,是为了孔雀的事,那不是赏赐,那是生日礼物。”
伏完硬着头皮说:“皇上送出来的东西都是赏赐。”
这是不达目的不罢休啊,刘辩正在为难,端茶上来的刘子敬问伏完:“现在规矩变了,既然皇上不问朝政,那些规矩讲法都不存在,伏完,等皇上亲政后再耍嘴皮子吧。”
伏完抬头一看:“子敬叔,你什么时候回洛阳的?”
刘子敬笑道:“回来有一阵子了,只是铁匠铺太忙,一直没空去看你们。”
刘子敬不是没空,而是长公主的门槛太高,他一个平民百姓实在是不愿意去折腾,今天是听说伏完来了,才特地进来见一面;这也是刘子敬晓得刘辩在这方面性格随和,要不然也不会冒这样的风险。
刘辩暗喜,有刘子敬这么一打岔,这件事就算过去了;刘辩顺着刘子敬的话说下去:“二位驸马,要不然这样,等阳安长公主和阳翟长公主过生日的时候,我再送一份厚礼,绝对让两位公主满意。”
伏完犹豫了一下,问道:“皇上就这么甘心这样做生意下去?”
刘辩可不知道伏完是站在哪边的,笑着说:“天下太平,朕总要做点事情,国家大事太难了,不如做点简单的。”
“天下太平?”耿俱罗哼了一声说:“黄巾军在青州徐州作乱,韩遂在凉州,白波军与匈奴在并州,乌桓、鲜卑在辽西,这样能叫天下太平?”
刘辩面不改色地说:“何进、皇甫嵩、刘虞、陶谦等人都是能臣,他们应付得了。对了,伏完,我已经请卢植上书,要求朝廷赦免蔡邕,请蔡邕回来担任议郎,要是征询意见的时候,帮着说几句话。”
耿俱罗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伏完只能苦笑,就算是灵帝面对刘辩回答的这些问题,也是面带愧疚,唯独刘辩说得那么理直气壮,全然忘了,他刘辩作为大汉的皇帝,应该负担起朝廷的重担。
刘子敬摆摆手说:“大家不要为难皇上了。”
“你是什么人,这里轮到你说话了吗?”耿俱罗是不敢喷刘辩,但是对刘子敬一个布衣没有丝毫压力;伏完急忙拦住:“不得无礼,子敬叔是宗室,也是铸剑大师。”
铸剑大师,刘辩为这个说法吃惊,直到伏完两人走了,刘辩才问刘子敬:“刘前辈,你铸过什么剑?”
刘子敬笑笑说:“一个工匠罢了,我和伏完的父亲是同窗,为灵帝铸剑的时候,伏完刚刚完婚,三天两头在皇宫里见面;我为灵帝铸了一百赤云剑,还有像关羽青龙偃月刀和张飞的丈八蛇矛。”
能和伏完的父亲同窗,刘子敬想必少年时也是前程似锦,可是后来默默无闻,还去做了打铁的工匠;刘子敬不像后来的嵇康那样,刘辩试探着问道:“你不做官,难道是为了情?”
“去。”
刘子敬喷人的表情已经出卖了自己,刘辩和毕岚憋着笑,离开了铁匠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