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日磾兴许也在激动中,用略带沙哑的嗓音说:“皇上,陈留王手中无权,至少能富贵一生;可一旦位居高位,等于是多了一条杀身之祸。你既然接了皇位,不管你愿不愿意,都应该准备亲政,把大汉的重担接过来,至少,我们相信你……”
瞬间,刘辩感受到沉甸甸的压力,想到了那句网上被玩坏了的话,脱口而出:“欲戴其冠,必承其重,我不知道行不行?”
马日磾瞪着刘辩:“皇上,不要矫情了,我们又没要你立刻亲政。”
我们,刘辩忽然反应过来,马日磾连马家的族长都不是,要是一个人跑来说我支持你,这不符合大儒的气派,刘辩:“我们是谁?”
“我,荀爽,华佗,郑玄,王越……我还给你带来一个小礼物。”
刘辩心中千万匹马奔腾而过,对着门外大叫:“王越!”
王越推门进来,笑着说:“皇上,郑玄、华佗求见。”
刘辩气得嘴唇哆嗦,指着王越半天,最后蹦出一个字:“见。”
华佗可是神医,郑玄弟子无数,这都是刘辩需要的资源,哪怕是一肚子不满意,刘辩终究是舍不得放弃;况且杨凤说的那些关于机械的典故,刘辩也想从郑玄这边问问。
华佗看上去老实巴交,郑玄则风度翩翩,两个人见到刘辩都是不卑不亢的。刘辩也懒得啰嗦,直接问:“你们看上我什么了?”
郑玄微笑着说:“大厦将倾,儒术控制不住乱世,皇上可以考虑让诸子百家重新出头。”
刘辩疑惑地看看郑玄,又看看马日磾问:“你们可都是大儒,立场何在?”
郑玄神闲气定地说:“秦始皇焚书坑儒,汉武皇帝独尊儒术,其实都是针对的诸子百家;此一时彼一时,皇上苦心经营并州,不就是在担心天下大乱吗?皇上,何进是没有能力收回州牧手中的权力的,而儒家,在某些人手中变了味,要不然先帝也不会重修经典,又开办鸿都门学。”
这帮家伙,连理由都帮他找好了,不能说不出力;只是刘辩不喜欢被人当只猴子耍来耍去,冷笑道:“就怕我说出想法的时候,各位会裹足不前。”
刘辩说这话有足够的信心,他好歹是大学毕业,在办学方面的眼界绝不是郑玄等人可以比拟的;让刘辩没想到的是郑玄的态度,不假思索地说:“皇上,你所有的想法我们都接着。”
在郑玄他们眼里,刘辩能研究出造纸、酿酒、肥皂这些,本身就是一流的匠师,与华佗、王越绝对有的一比;问题是刘辩才多大,又有个皇帝的身份,只要刘辩成为诸子百家一员,加上自己这些人,那么,变了味的儒家就不可能再一手遮天。
这是激将法,在试探自己的底牌,刘辩稳定了一下情绪,看看华佗说:“我第一个要建的就是医院,把各方面的名医找来,研究良方,编撰医书,日后再传授弟子。华佗的青囊书愿意拿出来吗?”
华佗抚掌笑道:“皇上,你要是这样,我绝对不藏私;不过你连青囊书的名字都知道,实在是让我吃惊。不过,我不敢保证其他的人也会和我一样,毕竟大家都是靠手艺吃饭。”
华佗这是在要个名分啊,刘辩摆手说:“所有人都是西园聘请,我会在七柳丘庄园外买一块地建医院;等你们书籍出来以后,再建一个学医的书院。”
郑玄等人脸色变得凝重起来,就是华佗也失去了笑容,刘辩的思路绝对是对医家的一个提携,甚至让医家变成了第二个鸿都门学,弄不好就要和太学打对台戏;华佗是否具备这样的能力,还有,就算刘辩出钱,各地的名医是否会买华佗和刘辩的账。
王越一声低笑:“华佗,怕了吗?”
华佗瞬间清醒过来,现在可不是犹豫的时候,华佗朝刘辩施礼说:“多谢皇上,华佗愿意为此事奔走。”
刘辩点点头问:“你带了徒弟来吗?要是有人,在并州先找几个郎中,搭起一个架子。杨凤手下也有几个懂点医学的人,明天我让杨凤调给你,你们在晋阳先替军中将士和老百姓看病,让那些人练练手。各位,先到这里,回到晋阳再说吧。”
马日磾摇头说:“皇上,时不待我,把杨奇他们喊进来商议吧。”
马日磾是只老狐狸,他当然看得出来,刘辩连华佗青囊书的秘密都掌握了,对医院的构思肯定不是心血来潮;同样推理下去,刘辩对其他方面,也应该有所准备。马日磾也看得出来,刘辩还是有些保留的,万一回到晋阳的行宫,刘辩改变了主意,那就麻烦了。
刘辩望着马日磾带笑不笑的眼光,摇头说:“难怪你在朝中能做到三公,王越,把杨奇他们请来。”
杨奇、张温、杨亮、杨凤、裴茂、王柔六个人都来了,马日磾、郑玄到了,一个个都知道是有大事,早就在外面等着了;刘辩也不隐瞒,对杨奇说:“老师,郑玄来晋阳,是想和我合伙开一个书院。”
杨奇不经意地笑笑:“百家书院?”
都是修行千年的啊,刘辩心中哀叹一下,问道:“不好吗?”
杨奇给了刘辩一个提醒:“无所谓好不好,有好的教学内容,教什么都没问题,要不然就像我和荀爽教你,我们能教你的你没兴趣,你精通的事情,我们一样不懂,两个老家伙只好天天混吃混喝。不要以为皇宫里还有一下百家的珍本藏书,那是需要悟性的,看那些书,皇上,还不如你来写一本。”
“我……能写书?”刘辩一阵激动,没想到杨奇对自己如此看好,可是遇到张温带笑不笑的眼神,刘辩突然明白了,杨奇是在试探自己;是啊,自己的开挂,有很多讲不清楚的地方,这些老狐狸要是没想到穿越,唯一的可能就是自己手中有一部奇书。
刘辩冷静下来,站起来思考半天,才拿起毛笔在一张纸上写下十个阿拉伯数字;郑玄吃惊地盯着白纸,同样过了半天才问:“是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个数字?”
刘辩点点头,还是忍不住好奇地问:“你怎么看出来的?”
郑玄松了口气笑道:“我经常在酒肆赊账,欠一文钱的时候,老板就在墙上画一道竖线,我结完账就在线条上画一个圆圈;皇上是一气呵成,应该是很熟练地使用这些数字,我按顺序猜就是了。皇上,有这十个数字,我们就可以编书了,我明天就上书朝廷,愿意出仕。”
刘辩只能服气,人生果然处处都是学问,郑玄能从赊账中猜到十个数字,虽然有巧合的成分,但绝对是人生阅历的反应;杨奇插了一句:“原本何进就想你做帝师,你就说皇上天资聪慧,你动了惜才之心,愿意倾囊而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