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个月我去过洛阳,是接赵升……和赵升在一起的文人说的。”丹阳子恍惚了一下,忽然明白了刘辩问话的意思:“你知道貂蝉?”
刘辩缓缓地说:“说来也巧,我知道一个貂蝉,在王允府中;但是不知道是不是重名,你对那个文人有什么印象?”
丹阳子手中的剑跌落在地,猛然说道:“不可能,不可能,我女儿不会做这种事的。”
华佗和赵商忍不住都叹了一口气,刘辩淡淡地说:“貂蝉是个弱女子,但是将来,必定有一番作为,我答应你,无论如何,留她一条活命;只是你抛开父爱的角度,貂蝉除了美貌,真的什么都没有。”
丹阳子点点头说:“皇上,连王越都为你驱使,果真有点水平,我们七个死得不冤;貂蝉跟着我们学过一些武功,身手还不错,我们捡到她的地方,是个被强盗洗劫过的村子,只有貂蝉一个活人。
冷禅观早已是袁家的了,山洞里的那些寻常财物你们估计也看不上,作为酬谢,我只能告诉你们一个秘密,我们在这里最大的作用,就是不断训练送来的这些流民,把他们训练成一个合格的战士。”
只有真正在战场上杀过人的人才能脱胎换骨,很明显,赵升就是通过这个方法在云狭谷里训练私兵,顺便抢点财物。王越倒吸一口凉气:“这个赵升了不起。”
丹阳子点点头,一掌打碎了自己的头颅;靠在地上的处玄子随即一剑刺穿了自己的喉咙,马日磾过去搜了搜两人的尸体,取下两块玉佩和丹阳子随身的钱囊,交给赵商说:“把七具尸体烧了。”
刘辩感慨地叹了口气:“江湖实在是太险恶了。”
“皇上,官场更加黑暗。”华佗的语调不急不慢:“纯粹的江湖要简单得多,轻刀快马,快意恩仇,可是天下哪有纯粹的江湖,人只要有了私心,就会与方方面面的势力相结合;赵升这么做,就是抱团取暖。皇上,你只能走下去,要学会心狠,想要做个好人,就要比坏人还要坏。”
刘辩笑了起来:“我又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人。”
华佗微微一笑:“皇上,杀伐果断啊,能在乱世杀出一条血路的人,绝不会是什么正人君子,心慈手软会害了自己。就像丹阳子,死前已经觉察到那个貂蝉不简单,可是多年的感情,丹阳子不想往上面去想。”
“是啊,在这方面我就是一个弱者,不像赵商,文武兼备,将来必是我大汉的栋梁……”刘辩是狠狠夸奖了赵商一番,大儒弟子,武功卓越,差不多就是另一个刘备或者公孙瓒,完全值得招揽,因此刘辩丝毫不在乎溢美之词;赵商谦虚了两句说:“我只是一般,我堂弟赵云的武功才算顶尖的。”
“赵云?赵子龙?”刘辩脱口而出,赵商等人都惊呆了;不过华佗三人心机深沉,一时间都选择了静观其变,只有赵商苦着脸问:“皇上也知道赵云?”
刘辩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嘴巴,到底是性情不够沉稳,一再露馅,刘辩只好厚着脸皮敷衍着说:“我是听说赵云兄弟参加过对黄巾军的战斗,唉,这个记忆力不行,都不记得听谁说的了。”
马日磾大笑起来,刘辩的表演太过拙劣,刘辩的心虚越发证明了自己几个人的猜测,刘辩就算没有几个暗地里支持的大人物,最起码手里有足够的资料;当初讨伐黄巾军的地方豪杰无数,刘辩能知道刘关张,能知道赵云兄弟,肯定是有一个人做了记录什么。
其他人也是这样认为的,赵商无奈地笑道:“那个哥哥就是我,外人都以为我们是亲兄弟,只是张角死后我明白一个道理,武功再高也挽回不了大厦的倒塌,所以遇到郑师后,就拜了师,跟着郑师四处游走。”
刘辩舔着脸说:“赵商,等到了洛阳,不,上党,你写信把赵云喊来。”
赵商点点头说:“没问题,为朝廷效力,一直是赵云的心愿。”
刘辩脸上的兴奋是显而易见,华佗没好气地说:“皇上,要相信你的魅力,还有什么人选,再说出三五个,现在喊来,对你的安全也是一个保障;更何况,是金子总会发亮的,保不齐他们就被其他人捷足先登了。”
“有道理,华佗,没想到你的智谋也是一流的。”刘辩也明白,这是双方一种诚意的表现,跟着就说道:“河东郡的徐晃,河间郡的张郃,陈留的典韦,广陵的陈登,颍川的徐庶。”
“狡猾。”华佗嘀咕了一句说:“皇上,你这是诚心的,在试探我们知不知道这几个人。”
赵商笑了起来:“张郃我还真知道,是河间鄚县张家的子弟,那可是真正的豪门,现在张郃已经从军了,在邺城,好像是佐军司马;皇上真要有兴趣,可以直接调张郃到羽林卫。”
豪门的人就怕不愿意出来当官,拿着朝廷的三请四邀来增加自己的名声,张郃既然做了官,自然是希望越做越高,刘辩出面邀请,十有八九张郃会给面子,毕竟洛阳的混乱,地方上的一个小官是不知道的。
马日磾点头说:“可以试一试,陈登应该就是陈珪的儿子,自幼聪明,我可以替你传个信。其实,皇上,颍川那边的人可以让荀彧一个个去找,你不需要担心荀家有看法,也无需担心外面的人忌惮,现在的你,就是什么都不做,他们也忌惮。”
马日磾等人也是做小动作的好手,自然清楚刘辩的谨慎是为了什么,现在说出的五个名字,恐怕只是刘辩众多储备人物中的一小部分;帝心似海,总算在刘辩身上看到了。
出了宛谷有一条路,向北蜿蜒曲折,可以通往上党;地图上标注的道路是一条羊肠小路,常年没有人行走,已经看不出路在哪里。不过对于马日磾等人来说简单,在老爷岭的绝壁下睡了一晚上,第二天马日磾负责开道,在绝壁上用长剑挖出一条脚踩的道路;另外从悬崖上垂下十几根粗壮的藤条。
华佗、赵商、装有地图的箱子先后运了上去,最后王越拽着刘辩,一路借力腾空,一口气攀上了悬崖。到了平坦地,王越把刘辩放下,头上已经渗出了汗水;刘辩是连声感谢:“王越,要不是你,我到天黑还不知道能不能爬上来。”
王越笑了笑说:“最难的一关过去了,后面还有三处要攀爬的地方,不过都是十几米高,不会耽误我们的时间。”
华佗神闲气定地说:“皇上,今晚到了驾鹿集,我们一定要吃顿好的。”
“那是。”刘辩这点机灵还是有的,明知道华佗不是这个意思,刘辩还是摆出一副低声下气的样子,惹得几个人哈哈大笑;五个人在黄昏的时候,已经走在老爷岭东南下山的路上,这一面的山势不仅平坦了许多,而且不时可以看见打柴的樵夫和扛着猎物的猎人,一路指引着他们走到驾鹿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