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混自己装作一个运货的车夫,赶着一辆驴车在何袭人回去的路口等着,看见远处同伴发出的信号,不慌不忙地赶着驴车向前走;何袭人的马车无论气势还是速度,都远远超过李混简陋的驴车,不一会就超了过去,李混正好不慌不忙地远远跟在后面。
就在燕北街的甲子巷口,何袭人的马车停了下来,朱顺水从马车上走了下来;等马车离开后,路边的一个行人走到了朱顺水身边,两人朝四周看看,又朝巷子口的茶摊老板点点头,才一前一后走进巷子。李混的驴车保持着原有速度从巷子口过去,一眼都没瞧这三个人,可是心中充满了兴奋。
无疑,这是自己的同行,李混不知道后面还有没有朱顺水的人,马车硬是从前面的路口拐到右边才停下来;李混并不担心他们跑了,那个茶水摊摆了不是一天两天,老板很眼熟,应该是长期安排的点,按照李混的经验,有这样的瞭望哨,箱子里肯定有一个窝。
史阿和唐一凡闻风而至,两人在马车里比对了地图,认为最有可能的,就是巷子最里面的那些货物仓库;史阿沉声说:“先安排人把四周的巷子封锁了,就以飞贼的名义,两条街外就有一个五德珠宝行,从珠宝行开始。”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五名暗桩正等着朱顺水的命令;朱顺水望着窗外的天空说道:“这次一定要杀死何师利,离开后就不要再回来了,把该带走的带走,该销毁的销毁。”
白马铜还是有些犹豫的说道:“朱顺水,急着动手是不是太仓促了一些,何师利一出事,青铜司会很快锁定何袭人的,你也无法逃脱他们的视线。”
这件事对每个人都有好处,只有何袭人除外,朱顺水不满道:“白马铜,你也太小心了,刘辩要是怀疑何袭人,不正中我们的下怀;你放心,何袭人找唐姬的事与我无关,青铜司就是想怀疑,也是怀疑韩伯龙。”
听到朱顺水的话,白马铜也不再多说了,他被派来,只是因为是个非常出色的行动高手,要论对形势的判断,还是朱顺水的经验强;朱顺水一脸无奈地继续说道:“我明白,我们费了这么大心思才混进邺城,要是对付一个何师利,确实是大材小用了,只是我们的压力太大,很多事不能再拖下去了。”
朱顺水他们完全没有注意到,巡逻的官兵和青铜司的好手,正在无声无息地从四条街外推过来,封死了一个又一个的路口;五德珠宝行的叫声是行动的开始,三名飞贼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抢了珠宝一路朝甲子巷逃来,后面是追赶的人群和巡逻的官兵。
飞贼竟然能飞檐走壁,逃命的行动速度很快,穿过一条街就翻进了甲子巷的一处破败的仓库里;此刻朱顺水等人才被叫喊声惊动,正想派人去问问巷子口的情况,却看见大批的官兵和百姓涌进巷子,片刻功夫,甲子巷竟然被包围了,而仓库背面的街上,也沾满了手持兵器的士兵。
“史阿,一切皆如你所料,这一次应该能大功告成了。”唐一凡看着茶水摊的老板被巡逻的官兵制住,不禁低声笑着说道;史阿心中也是兴奋不已,他对唐一凡笑了笑没有回答,而是对李混说道:“准备开始强攻,一家一家搜过去,如果负隅顽抗,就不用客气了。”
“是!”李混回答一声,带着手下和官兵向巷子深处摸了过去;这个时候,朱顺水等人也很警觉;朱顺水一个转身眺望窗外,就看见几十道太阳的反射光在仓库外面晃动,产生反射光的不是兵器就是盔甲。朱顺水的心中顿时一沉,官兵找上门来了,自己一行人陷在了危险之地。
白马铜低声怒喝道:“从后面走。”
白马铜的动作是快,只是翻上围墙的时候,才看见后面街上已经站好了一排士卒,弓箭手已经半跪在地上;白马铜直接落地,对着朱顺水说:“完了,后面被堵死了。”
朱顺水喝道:“从屋顶走。”
白马铜等人翻上屋顶的时候,听到了弩箭的声音,死了两名同伴,还被高处的弩手逼回到屋内,最关键的是暴露了自己的目标。无论朱顺水还是白马铜,都明白了,对方针对的就是自己。朱顺水苦笑道:“难怪张既会出事,青铜司真的是无孔不入,拼了。”
白马铜摇头说:“你还是要活下去的,就说是被我们绑架的。”
白马铜话音未落,朱顺水已经昏了过去;等朱顺水醒来,发觉自己已经在监狱里,史阿正在凝视他,不以为意的说道:“脸色有些苍白,朱大少,没事的,皮外伤!”
朱顺水故作发抖地说:“你们绑架我做什么?”
精彩,史阿来了兴趣:“别害怕,这是青铜司,朱大少,说一说你被绑架的经过。”
朱顺水编了一个故事,担心是今天被跟踪了,朱顺水说自己的保镖是绑匪的同伙,骗自己说这里有一件古董,自己才会落入绑匪的手里;史阿让朱顺水签字画押后,才颔首说:“那个仓库是你在半年前买下的,要是看古董,既然人家送上门,直接在你家里看不是更好?你是在买赃物吧?”
朱顺水才发觉自己紧张之余,忘了自己是仓库主人的问题,只好装糊涂说:“那是我保镖经手的,我不清楚。”
史阿咧嘴一笑,说道:“朱大少,没有人知道你在仓库里,我们是用麻袋把你装出来的。”
朱顺水一惊,挣扎着想站起来,可是压根动弹不了,沙哑着嗓子叫道:“何袭人知道我在巷子口下了马车。”
史阿不屑地笑道:“那也可能见了某个人就走了。来人,给朱大少松松筋骨。”
不仅是朱顺水,包括茶摊老板在内的另外两个活口也在严刑拷打之中,史阿和唐一凡都相信,朱顺水还有同伙,时间一长就会做出应对方案,必须与对方抢速度。
经过三个时辰不停地审问,负伤的那个活口审问途中死了,茶摊老板在看见死尸后崩溃了,指证朱顺水就是他们的老大,白马铜那些人是皇甫坚寿派来的。看到口供的刘辩很清楚,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拿到口供,史阿一定是下了重手,不过非常时期非常手段,却这正合了他的胃口。
刘辩不以为然的笑着说道:“我来下旨,查抄朱顺水在邺城和冀州的全部产业。”
朱顺水的宅子一直在青铜司的视线中,当史阿带着圣旨冲进去的时候,宅子里的朱家人还在吵吵嚷嚷,全部被史阿扣了起来;在搜查的过程中,史阿发现了大量的证据,邺城的兵力布置图、和皇甫坚寿来往的信件、一些邺城士族官员的投效书,在这种情况下,金银武器反而不值得一提。
让史阿惊奇的是,这些人投效的对象并不是汉中王刘协,而是枹罕的宋建,从这些人的称呼上,已经称宋建为王,妥妥的造反证据;何苗得知消息冲过来的时候,史阿已经带着搜到的东西走了,留下现场是来评估资产的孟达。孟达对何苗客气地说:“大将军,皇上震怒,您要是有什么话,可以直接去找皇上。”
何苗看看四周无人问:“你来的时候,史阿说了什么没有?”
“说了,说朱顺水是反贼,他回去安排抓人了。”孟达是这么听说的,自然就这么传话,何苗却吓了一跳,何苗再不问事,也晓得刘辩最恨的就是反贼,并且下手毫不留情。何苗有些尴尬地说:“这怎么可能。”
孟达低低的声音说:“千真万确,史阿下令,朱顺水府中的人一个都不许放走,全部要送到青铜司去审问甄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