祢衡遗憾地摇摇头,跑一趟根本没看到热闹;刘辩那边好不容易摆平了吕家父女,急于岔开话题:“祢衡,江夏怎么样?”
“一切都按照朝廷的意思在进行,夏口的鱼尤其美味。”祢衡就是这么不着调,让吕布大开眼界;孔融瞪了祢衡一眼,救场道:“祢衡来,是做了一首《鹦鹉洲赋》,想献给皇上。”
“准了。”
孔融和刘辩一唱一和,没有给祢衡一点发挥娱乐精神的余地,只能把自己的作品背诵了一遍;不得不说,祢衡的赋做得不错,穿越几年,刘辩多少也懂了一点,全赋结构精巧,语言清丽,骈俪工致,说的是鹦鹉洲上的风光,寄托着祢衡的淡淡哀愁。
“好赋。”刘辩称赞道:“祢衡,你是动了思乡之念啊,和朕听过的一首诗有异曲同工之妙;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洲。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
孔融等人一震,刘辩这几句七言诗描绘出一个乡愁的画面,比祢衡的赋更加清晰;孔融问道:“皇上,这是何人所作?”
刘辩似乎还在回味诗中的意境,顺口答道:“崔颢。”
孔融跟着问了一句:“清河崔家的人?”
刘辩反应过来了,抱歉地答道:“朕不知道,朕只是读过他的这首诗。”
刘辩确实是编不下去,但是在孔融等人意识中,这个答案更像真的;首先刘辩会做这种七言诗,并且做得相当好,有崔颢这样才华横溢的老师,才可能教出刘辩这样的学生。至于刘辩不清楚,那还不是因为刘辩的年纪小,教刘辩的人又多了去,刘辩恐怕问都没问过。
一阵沉重而急促的脚步声,鲁肃从外面走进来,不,应该是跑进来;鲁肃扬着手中的公文,大声说:“皇上,长沙、桂阳都发现瘟疫,现在大批的流民向江北逃难,都被蔡瑁、麹义挡在江中和孱陵以南。”
长沙发生瘟疫的消息迅速传遍了大江南北,在广陵的周瑜也得到了消息;周瑜一直没动,是因为周瑜很清楚,陈登、文聘不是好惹的,没有那么快被对方打垮,周瑜等的是江东这次会不会全力以赴攻打合肥,到了那时候出击,周瑜相信能给袁绍军一个印象深刻的打击。
只是盛宪、袁谭如此谨慎,稍微不对就做了缩头乌龟,大出周瑜的意料,也让周瑜没有时间去消灭盛宪他们;周瑜暗叫可惜,可是跟着刘辩在荆州那边结束了战事,让周瑜心生疑虑,他可是清楚刘辩为人的,这次花这么大本钱,要说只是为了江北的几个郡,打死周瑜也不相信。
周瑜没猜到原因,继续住在广陵,与陈登三天两头聚一聚。期间,孙策派人送信来,表达了对周瑜的关心,为两人不能并肩作战而惋惜。孙策可不是一个矫情的人,周瑜晓得这其中有鬼了,不过看在从小一起长大的交情上,周瑜没打算去做无谓的猜测,只是给孙策回信,说现在都是在为朝廷出力,就算是并肩作战。
对于刘辩的要求,周瑜虽然感觉奇怪,但还是开始安排;只是不到半个月,长沙传出瘟疫的消息,周瑜和陈登都吓得半天说不出话来,这事情也太巧了,换做谁都会去长沙试探一下,但是刘辩根本就没这么做。要是刘辩连这个意外都能算计到,那几乎就不是一个人了。
要是瘟疫拖延三五个月,长沙三郡一定是元气大伤,估计连庄稼都长不好,到时候刘辩大军过江,袁绍那边根本没有抵抗的能力。所有的坏名声,还都给袁绍背了,刘辩需要的就是粮食了。
长沙的瘟疫同样让庞德公震惊,刘辩的时间点选择的太好了,没有急着攻打江南,完美地避过了一场灾难,现在占据荆南三郡的袁绍,肯定是再一次哀叹命运不佳。庞统脸色阴郁地说:“袁绍丢失兖州的时候是蝗灾,现在是瘟疫,江北只需静等着袁绍灰头土脸地离开,便可以收下三郡,兵不血刃。高明,高明。”
庞德公勉强微笑道:“面对这样的人,你想好没有,是为他效力,还是与他作对。”
庞统毫不犹豫地说:“刘辩手下能人太多,我就算投奔,短时间内也不会被重用,再说,叔叔你一路培养我,不就是想让我加入六国盟吗?”
“我想让你加入的是六国,那个可以躲在幕后从容进退的六国组合。”庞德公沉声说道:“可是现在,六国盟正在走张角的老路,一旦与朝廷硬碰硬,我们的优势就会大大减弱。当年谁都以为张角最起码能割据一方,最后呢,不到一年就烟消云散。如今的皇上,可比灵帝厉害多了,大有光武帝的风范。”
庞统笑道:“光武帝的奇迹,还不是六国暗中支持的结果,我担心的是,皇上本来就是六国的人否则我实在想不通,谁能教出这样的弟子,谁又能在暗中帮他?”
庞德摇头说:“刘辩的本事没有人交得出来,司马水镜有一个看法,就是张角的那份所谓的天书,落在了刘辩手里。至于帮他的人,是百家和宗室,华佗、刘子敬等人的身份都已经查明,谁也没想到,几百年了,有些人还是不死心。”
庞统一惊:“难道董仲舒也是六国的人?”
这个侄子实在是太聪明,自己不过漏了一点风,立马猜到了真相。庞德公点点头说:“不错,当时以为这些宗派都被灭了,可是现在看,信仰绝对是个可怕的东西,他们抓住了机会。由此可见,前面一连串的失败,损失了多位客卿和武士,不是偶然的事件,而是对方一直在防备着我们。”
哦了一声,庞统凝视着庞德公:“叔叔,不对啊,你平时不是这么慌张的人,出了什么事?”
庞德公淡淡地说:“貂蝉发出了请求见面的信号,我不知道貂蝉想做什么,正在犹豫是不是去见这个女人。襄楷临死前,是推荐貂蝉接替长老职务的。”
庞统撇撇嘴说:“现在长老就这么不值钱?一个女人都能坐那个位置。”
庞德公瞪了庞统一眼:“貂蝉可不比你差,人家十四岁就出了,不管对付王允还是吕布,都是游刃有余,要是没有貂蝉,现在恐怕刘协连骨头渣都没有了。”
庞统不以为然地说:“貂蝉是够狠,但有的事情,不是狠就能解决的。”
庞统天生看不惯耍狠的人,尤其是一个貌美如花的女人耍狠,庞统都没办法想象那个画面是什么样的场景;不过庞统明白,能被庞德公、襄楷这样的人看重,貂蝉肯定是有点本事的。庞统不以为然地说:“就拿吕布而言,要是刘辩找两个美貌胜过貂蝉的美女,这家伙是不是会变心,为了防止貂蝉杀人,弄不好都会主动告发貂蝉,甚至手刃貂蝉洗清自己。”
这个时代侍妾的地位低下,吕布可是连杀了两个义父的人,庞德公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貂蝉是绝色佳人,可是红颜易老,以刘辩的能力真要去找,肯定能找到更年轻的。庞德公一瞬间有了老到力不从心的感觉,沉吟着问庞统:“刘辩会在什么时候这么做?”
“不好说。”庞统老大老实地说:“我对刘辩琢磨了很长时间,这家伙做事天马行空,根本无法猜测,他连铁矿都能随随便便送给吕布,哪会在乎……”
庞统说到这里,忽然醒悟,觉得自己似乎抓住了什么,仔细地琢磨起来;庞德公也不急,耐心地等着庞统。过了很长时间,庞统抬起头,吸了一口气说:“很快,我明白刘辩为什么这么大方了,他在拉近与吕布的关系,这样无需等到吕布去建功立业,只要在什么地方赚了一笔大钱,刘辩就能赏两个美女给吕布,说是生意上的事,可是刘辩是皇帝,除非打算翻脸,吕布和貂蝉都不能拒绝,貂蝉也不能伤了那两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