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肃几个人大笑,谁说祢衡是一根筋,该说软话的时候,祢衡还是知道说的,平日里的那些名士风范,只不过是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祢衡不想服软罢了。马何暗自颔首,祢衡要是能这样,那种张狂的表面假象,足以把对手带进沟里。
王越三个人悄悄去了一趟,祢衡说得没错,那就是一个完整的地道,很多地方蜘蛛网都破了,王越和马何仔细问了祢衡、许褚二人,把地道恢复成原样,慢慢地退了出来。马何、祢衡、鲁肃商量了一个方案,静等着事态的发生。
这次出去的是虎威营的人,在地道上面的几个出口都盯得死死的,等了五天,几个地方的人忽然多了起来,庞德公出现在一个入口不远的大街上,让马何意识到对方要动手了,为了不让对方察觉,虎威营和青铜司的人主动后撤了两百多米。
夜里,月色分明,眼看就是中秋佳节,多少人都在提前赏月,襄阳西南角的那片青楼,更是灯火辉煌;宵禁了不能上街,正好是不用回家的最好理由。蔡曛是忘月楼的老板,此刻却顾不上与楼里的姑娘打情骂俏,而是一脸苦涩地在账房室里面对着蔡瑁。
蔡家的府库里,同样丢失了一大批武器;连蔡曛都不相信这是真的;蔡瑁正在解释,自己是瞎了眼,竟然相信某某某,怎奈那家伙实在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喝醉了酒,给人可乘之机。蔡瑁撇得如此清楚,蔡曛都想发笑,蔡曛正打算调侃两句,就听行宫方向,先后发出两声巨响。
蔡瑁和蔡曛都傻了,那地方要是出了事,恐怕真的要天下大乱了;蔡曛很想指着蔡瑁的鼻子骂两声,要是刘辩那个,麹义和太史慈还不在襄阳大开杀戒?蔡瑁制止住蔡曛的愤怒,低声说:“我马上去行宫,你哪儿都别去,就在这里等消息,看见不对,天亮就离开襄阳。”
等蔡瑁带人去,大人物已经来了不少,只要是有夜行腰牌的,基本上都到了;让蔡瑁忐忑不安的是,太史慈全身披挂,而掌握襄阳大权的荆州都督麹义根本就没有出现。
“怎么回事?”
麹义不在,不管别人的官职多高,太史慈都拥有话语权;太史慈第一眼看到废墟中的轮椅,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蔡瑁的眼光跟着扫过去,几乎一眼就认出,那是蔡愚的轮椅,这家伙的轮椅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不过蔡愚的轮椅虽然是定制的,但是相同形状的太多,再说轮椅已经不成样子,蔡瑁可以理直气壮地说不认识。
蔡瑁也知道,这时候不是隐瞒的时候,事情已经捅破天了,他一个刺史和太史慈一个太守注定是无法担待的;不过,凭什么要自己担待啊!自己不过是一个看热闹的,眼下最重要的是把自己从这件事中摘出去。至于蔡愚,没被抓到现场,后面怎么说都可以。
“坐着轮椅的人呢?”
前来回话的什长说:“跑了!”
“这个人怎么可能跑呢?”
蔡瑁恨不得给这个什长两记耳光,一个坐轮椅的人跑了,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那个人就不是刺客,也和刺客有关系。轮椅可是蔡愚的,要是最后被证实,那么蔡家就会被认为是刺客的同伙,麹义、太史慈正好有了动手的借口。
太史慈挥挥手,示意什长说重点,别说了一大堆没用的,没有一句他们想知道的。太史慈绝对不相信刘辩会这么轻而易举地被干掉,真龙天子,靠的不是自身武功有多高明,而是气运护体。太史慈甚至不怀好意的想,这一幕会不会就是刘辩的一个局?
当然太史慈不可能把想法说出来,其实蔡瑁等人也知道,废墟中并没有多少尸体,王越等人都不在,刺客造成的效果不错,但是并没有一击奏效。既然如此,刘辩恐怕也没事,可为什么安排一个什长在这里,郗虑、陈到不是更合适?蔡瑁不满地说:“说仔细点。”
“回大人,我们冲进来的时候,这里已经是废墟了,这里原本是个夹墙,作为防守用的,谁想到下面竟然有一条地道。”对于蔡瑁的提问,什长仿佛有点不太好回答,不得不说话陪着十二万分的小心,只是地道两字分外刺耳,这地道明显不是刘辩挖的,而是刘表时期挖的,刘表在防备谁?
“你是说皇上没事,其他人也没事?”
“恩……我来的时候,鲁肃大人还没走,说可惜了……”
什长忽然意识到说错了话,顿时小心的瞥了一眼太史慈站着的方向,蔡瑁的脸瞬间就黑了,那声爆炸应该就是天雷,鲁肃那个混账一直在等着有人从地道过来;太史慈也想明白了,第二声爆炸也应该是刘辩这边干的,是在地道撤退的途中。太史慈问什长,另一片废墟在哪里?
“在地下,祢衡大人原来说风水不好,挖了三棵连在一起的树。”
什长心不在焉的回答,顿时让蔡瑁脸颊上的赘肉一阵的乱颤,这才想明白,这就是一个坑啊,肯定是祢衡发现那三棵树下就是地道,把树挖了,就是为了炸断地道,那么袭击行宫的人肯定是全军覆没了。郗虑从后面走出来,满面春风:“各位大人,蔡大人,庞德公在后院,正在和皇上喝茶。”
太史慈算是放下了提着的心,蔡瑁吓了一大跳,要是庞德公亲自率队袭击行宫被擒,那么荆州士族和刘辩的关系就尴尬了。至于孔融等人,并不在意,刘辩背后有一批神秘人,前面有青铜司和虎威营,要是这么容易被庞德公他们干掉,那才是奇迹。
见事算是圆满结束了,一起去后面见过刘辩,孔融、陈忠等人便告辞了,他们都是名门望族,哪怕是六国盟的敌对方,也还是不忍心看着荆州豪门任人宰割。太史慈在看到了躺在担架上的庞德公,也是一阵的唏嘘。一直以来,他认为刘辩不过是一个商人,一个不错的皇帝,现在看,应该加上一条,一个枭雄。
庞德公是在和刘辩喝茶,只不过庞德公的茶水是侍女喂下去,庞德公面带微笑的惨状,让太史慈产生了怀疑,难道到了最高级的对垒和阴谋,胜利者和失败者的感受,都是与一般的人不一样?
兴许是庞德公半死不活的鬼样子,让刘辩在衡量得失之后,放弃了给青铜司带回去审问的初衷,而是把人交给了南郡太守太史慈,下令关在郡里的监狱里。这就等于是给了庞家看望的机会。
刘辩听左百灵和陈到说地道里追击的事,地道很长,足足有两里地,先后三次分开,除了行宫这边,还有五个出口,分别在杂货铺、住宅、钱库、客栈、兵曹的办事房,只是因为大部分炸死在地道里,剩下的人都逃走了,陈到只抓到几个俘虏。
看两人有点沮丧,刘辩劝说道:“好在最终的结果可以接受,并没有酿成一个悲剧,至少我们是胜利了,应该庆祝。”
刘辩没告诉左百灵和陈到,自己盼了这么多天的情况终于出现了,不过好饭不怕晚;那些所谓跑掉的,刘辩敢肯定,十个当中最起码被虎威营和青铜司抓住九个,审问后,多少会有些收获。刘辩的格局似乎小了些,一脸心满意足的快乐,让蔡瑁等人全然没有了折腾下去的胃口;庞德公竟然输在这样的人手里,换做谁都会心里不服。
“不成,不能这样算了,我们荆襄士族……”这个人的牢骚只说了一半,就被人摁在了墙边,蔡瑁挥挥手示意算了,只是因为蔡瑁自己不痛快,那个人说两句也没什么。
韩嵩苦笑道:“大家消停一会儿成不成?你们不会以为这件事算是结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