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朗西丝叹了口气。
“在我认识船长之前,我不得不靠偷窃来生存。
现在,我想,这是一个很难改掉的习惯。”
“当然,当海盗就意味着偶尔偷点东西。”
她就事论事地说。
“但有时我只是……忘记现在一切都好了。”
“没关系,如果你不想谈,你可以不谈,”
阿莱亚说。
“不,我确实想去。而且,在你之前进行了勇敢的救援之后,你现在应该听到这句话了。”
弗朗西斯笑着说。
“这会变成你的另一个故事吗?”
阿莱亚戏剧性地摇了摇头。
“因为我现在还不相信上次你来这里时骆驼逃跑的事。”
弗朗西丝喘着气,眼睛睁得大大的。
“你不相信我讲的骆驼塞西尔和珠宝大盗的故事?”
“嗯。一点半点都不信。”
阿莱亚对她傻笑着说。
“我也不相信你说的你被判为苏丹的皇家毒物品鉴师的故事。”
弗朗西丝紧紧抓住她的心。
“你伤害了我。我还以为我们是朋友呢。”
“对不起,令人失望。”
阿莱亚的微笑在她唇上停留。
“那么,我想我得给你讲弗朗西斯·阿瑟·赫奇威克和事故的故事了。”
“你的中间名是亚瑟?”
弗朗西丝茫然地挥了挥手。
“这不是重点,”她说。“我告诉过你我是伦敦人。我没告诉你,和船长一样,我在一个可爱的房子里长大。没有她的庄园那么华丽,但后来她的庄园变成了废墟。我的父母很善良,很关心我,他们非常爱我。”
她停止了说话,阿莱亚伸出手来握住她的手。
弗朗西丝点点头,眨了眨眼睛,继续说。
“大约七岁的时候,我们出去买东西,发生了一起可怕的事故。我们正过马路时,一匹马受惊了,拉着一辆马车压在我父母身上。”
弗朗西丝一时说不出话来。
阿莱亚一言不发。
她紧紧地握着她的手,等着弗朗西丝颤抖着吸了口气,然后继续往前走。
“当他们的房子被卖了用来还债的时候,我没有其他家人或任何人可以收留我。所以我就在伦敦安了家。”
阿莱亚又轻轻捏了一下弗朗西丝的手。
“这听起来很难。”
弗朗西丝点点头,重新摆了摆她的眼镜。
阿莱亚假装没有注意到她闪闪发光的眼睛。
“这是困难的。为了生存,我不得不偷窃。食物、衣服和金钱。我爬得这么好,是因为,嗯,我不是唯一一个想靠街头谋生的人,睡在树上或别人的屋顶上总比跟别人在一起要好。”
说完她就沉默了。
她紧紧地握着她的手,等着弗朗西丝颤抖着吸了口气,然后继续往前走。
阿莱亚等了几分钟,以防弗朗西丝还想分享什么,但她似乎停了下来。
“谢谢你告诉我,”
她对弗兰西斯说。
“你不会瞧不起我吧?”
弗朗西斯担心地抬头看着她。
阿莱亚的心被拉了一下。
“我敢肯定你这辈子从来没有偷过一天的东西。”
弗朗西丝忧郁地踢着水。
“我永远不会看轻你,”
阿莱亚告诉她。
“我觉得你勇敢、聪明、风趣。“
弗朗西斯脸红了。
“再说,既然我现在也是个海盗,你永远也不知道我会干些什么。”
她又说,推了推弗朗西丝,扭动着眉毛逗她笑。
弗朗西丝的笑声突然停止了,她斜着身子盯着两个深蓝色的花盆。
“不知道船长要到哪儿去?”
阿莱亚从弗朗西丝的头顶向外窥视,看到昆特上尉昂首阔步地穿过拱门,停下来遮住她的头发,朝身后看了一眼,然后离开了大厅。
阿莱亚意识到船长没有看到她和弗朗西丝坐在哪里,茂盛的树叶把它们遮住了。
“奇怪。她之前跟你说什么了吗?”
“没有,没说什么。”
“也许她会自己去拿望远镜。”
阿莱亚说,她盯着那扇关着的门,好像她能透过它直接看到船长的秘密。
“望远镜是什么?”
弗朗西丝问。
“我错过什么了吗?”
阿莱亚把神秘望远镜的故事告诉了她,然后他们轮流猜测它会如何指引去泽祖拉的路。
“这肯定和星星有关。”
阿莱亚看着点缀天空的第一道光点若有所思地说。
“我敢说这是魔法,”
弗朗西丝兴奋地把眼镜往上推。
也许通往失落之城的路会发光
“你觉得这个城市看起来像什么?”
阿莱亚问道,她想知道还有多少失落的城市被埋在世界各地,她希望能在魔法地图上看到所有的城市。
“像一座金光闪闪的宫殿,装满了金银珠宝和财宝,还有——”
“沙漠中的一座宫殿?”
阿莱亚打断了一下。
“我认为它更有可能是一片废墟……”
晚餐摆好后,他们还在猜测泽祖拉的事,直到阿达和格里特下楼到院子里吃晚饭,他们才把注意力转向摩洛哥宴会。
他们坐在丰满的坐垫上,面前的矮桌上摆着一大堆盘子。
香喷喷的炖锅,蒸粗麦粉配烤蔬菜和蜂蜜,还有用黏糊糊的枣和羊乳酪做的沙拉。
阿莱亚用手指挖着,舀了一大口又圆又扁的面包。
她坐在弗朗西丝和格里特之间,两人热情洋溢地讨论着每道菜的细节,阿莱亚真希望米格尔也在那里。
听了弗朗西丝的故事后,阿莱亚震惊了,他们的生活是多么的不同——
她也失去了母亲,但她的家人弥补了这一损失。
如果没有呢?
她也会去偷东西吗?
吃了一顿之后,阿莱亚和弗朗西丝爬上床,一直睡到船长来找他们,她的胳膊上塞满了柔和的褶边。
她说,我们要参加一个派对。
……
“她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得到邀请的?”
派对已经开始了!
格里特正在问阿达,这时阿莱雅和弗朗西丝在船长走进她的房间后踉跄着,半睡半醒。
“我有我的办法,”昆特船长回答。
她把那堆褶边递给了格里特。
“在执政官那里偷望远镜明智吗?”
马利卡问。
她又出现了,正在房间的角落里磨她的匕首。
“那里人越多,弗朗西丝就越不容易被发现。”昆特船长说。
阿莱亚为她的朋友感到一阵不安。
她走到格里特身边坐下,格里特正忙着穿礼服,几乎淹没在丝绸的海洋里。
“紧身胸衣不会妨碍战斗,里面的鲸骨就像盔甲一样,可以抵挡大部分的剑击,”
格里特一边说,一边扯下了船长礼服上华丽的袖子。
“你需要注意的是袖子,你需要能够轻松移动肩膀。”
格里特用针和线穿过参差不齐的褶边,整理了一下礼服,直到它再次无缝衔接。
阿莱亚看着自己灵巧的手指工作。
接下来,她去找弗朗西丝和阿莱亚的礼服。
“这些长裙很好,”
格里特继续说,并伸出手让阿莱亚递给她剪刀。
“你的脚和踝关节必须洁净。什么也阻挡不了你的步伐。只是动作不要太大。相反,你需要小步前进。”
格里特剪掉了阿莱亚礼服的袖子。
“而且你还可以穿靴子!”
她高兴地补充道。
“严格按照我的指示去做。”
昆特上尉告诉马利卡和阿达,他们都匆匆穿好衣服。
弗朗西丝耸了耸肩,阿莱亚向她投去质疑的目光。
他们俩跟着船长,用丝绸和石头的沙沙声冲进夜色中。
一辆马车已经在等着他们。
弗朗西丝穿着淡粉色的礼服,看起来比阿莱亚穿着蓝色礼服的样子还要悲惨。
他们俩谁也掩饰不了斜眼望着昆特上尉,他没有理睬他们,他坐在对面,穿着一件占了半个马车的深红色锦缎长袍。
她的头发卷了起来,用别针别了起来,右脸颊上还戴着一个小小的星形贴片。
红宝石在她脖子上闪闪发光。
弗朗西丝将假扮成船长的侄女,阿莱亚(阿莱亚)是她的助手,如果需要的话,她还会做翻译。
当她们快速穿过一组大门时,阿莱亚触摸了挂在她紧身胸衣下的硬币,祈求好运。
一架神秘的望远镜指向了隐藏在一座失落城市里的一张魔法地图。
那会是什么样的呢?
马儿们拖着他们走上一条树木茂密的长路,蹄子踢起一片片红色的泥土。
这里的卫兵穿的是法国人的马裤、长袜和宽边帽。
他们在一扇巨大的青铜门前停了下来,门上刻着严谨的数学形状的花朵。
昆特上尉抓起她那件宽大的长袍,从马车上跳下来。
车夫跑过去扶她时,被自己的脚绊了一下。
“我想他喜欢她,”
弗朗西丝说,当船长对她皱起眉头时,她的鼻息变成了咳嗽。
阿莱亚隐藏了她的微笑。
他们被领进一个院子。
低矮的方形水池铺着深蓝瓷砖,点缀在树上,树上有热带鸟类在啁啾。
水涓滴而下,流入六角形的喷泉,灯笼的灯光在青绿、草绿和亮蓝色的小大理石瓷砖上弹回来。
在阳光下泡了一天后,石头地板上散发着热气。
昆特上尉出示了一份压印的请柬,他们在陪同下穿过一个装饰着绿色宝石和蓝色玻璃的奢侈拱门,进入一条长长的走廊。
高高的天花板上刻着细小的窗户碎片。
由于太薄,月光和星光无法穿透,他们把走廊推入黑暗之中,地板和墙壁都铺上了深绿色的瓷砖,让人感觉更加凉爽。
他们走下走廊时,昆特上尉停止了扇风,松了口气。
“谢天谢地,”她说。
阿莱亚同意了——突然间,她穿的丝绸、缎子和蕾丝的数量不再那么令人难以忍受了。
一扇雕刻着大花瓣的高大木门为他们打开了。
当他们漫步进入主接待室时,琵琶的旋律溢出来迎接他们的耳朵。
在枝形吊灯的灯光下,男男女女戴着精致的假发,撒着粉在房间里转悠,大声谈论政治、跳舞或喝香槟。
烛光从枝形吊灯上滴下来,洒落在马赛克地板上,昏暗的壁龛里放着长凳,长凳上堆着带流苏的紫红色靠垫,女人们在香水的云朵中闲聊,侍者在房间的边缘走来走去,端着银托盘,上面盛着香槟或精致的棉花糖甜点,弗朗西丝正贪婪地盯着它们。
跳着小步舞曲的情侣们在房间中央开辟了一个很大的空间,他们奢华的服装闪耀着彩虹般的荷叶边和褶边,穿着它们跳舞看起来很笨拙。
“我觉得自己好像迷路了,走进了巴黎。”
阿利亚盯着眼前的一幕。
“我想,”
昆特上尉说着,喝了一长杯香槟,“大家大概是这么想的。”
“啊,”
阿莱亚说,转身对着弗朗西丝耳语了几句,却发现她的朋友不见了。
阿莱亚心跳加快。
她希望弗朗西丝在偷望远镜时不会遇到麻烦。
从这个地方的大小来判断,她有很多房间要找:一个由酷炫的马赛克、深色木材和叮当作响的喷泉组成的迷宫。
阿莱亚自信地伸出手,拿起一长杯香槟。
她勉强吞下了一只相当大的一口,还没来得及把它咽下去,酒水就从鼻子里冒了出来。
昆特上尉看到她结结巴巴地说着话,转过身来,翘起了眉毛,嘴唇抽动着。
阿莱亚急忙把香槟放回旁边经过的托盘上。
一个身穿镶有花边褶边和金色纽扣的淡灰色西装的男人出现在昆特上尉身边。
“路易,愿为您效劳,小姐们,”
领事用英语自我介绍说,他不慌不忙地打量着昆特船长的脸。
他认识她,阿莱亚意识到,她迅速地行了个屈膝礼。
这至少解开了船长是如何在短时间内接到邀请的谜团。
“我有好几年没见你了,昆特夫人。”
他压低声音说,这时一群穿着精致的锦缎礼服、头发上插着羽毛的年轻女子神气活现地走过。
领事没有理睬他们,喝着香槟。
“但是自从你洗劫了丹吉尔之后,英国人在摩洛哥并不受欢迎,是吗?”
昆特船长从酒杯上方打量着领事。
“那么,我为了自己的利益而航海是件好事。我对英国王室不效忠。”
阿莱亚局促不安地站在一边,希望弗朗西丝很快就会回来。
她在闹鬼的、被海怪咬的海盗船上比在这个派对上感觉更自在。
领事用长手指轻拍了一下酒杯的杯柄。
他的许多戒指碰在上面叮当作响。
“有人管你们叫海盗。告诉我,你知道在这个王国里他们是怎么对待海盗的吗?”
阿莱亚抑制住自己的颤抖,她真希望他们失去了跟踪“影子之船”的海盗猎人。
她想到了狂怒,还有马利卡被偷走的影子。
自从她有了自己的影子,这个想法让阿莱亚冷到骨子里。
她现在明白了为什么其他人害怕弗朗西斯:他们不能躲在他身边的谣言和魔法后面,他可以抢走他们的一切,然后把他们交给当局,以海盗罪判处他们死刑。
昆特上尉对他笑了笑,露出了危险的神色。
“有些人也说我是做妻子的料,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妄想。”
领事显得很高兴。他弯下腰,在船长耳边小声说:“那不是你的侄女吗?”
阿莱亚转过身来,惊恐地看到一个警卫把弗朗西丝推到地上。
“我抓到了这个女孩在偷珠宝,”
卫兵宣布,举起一颗大红宝石向人群致意。
笑声、说话声,甚至琵琶手也都停下来观看这一场戏。
弗朗西斯住下来。
阿莱亚的下巴紧绷着,努力不冲到她身边。
为什么弗朗西丝一直在偷红宝石?
“真的,队长?偷我的吗?”
领事挥了挥手。
“带她走。”
“我们明天早上再对付她。”
他对卫兵说,声音更大了。
阿莱亚暂时失去了呼吸的能力。
她的手指在身体两侧不安地抽搐着。
她觉得自己没用。
“没必要。”
昆特船长急忙说。
“我相信我们可以达成某种协议……”
“你无耻。领事摇了摇头。”
“抓住这两个人,”
他宣布。
几秒钟后,一双大手抓住了阿莱亚和昆特上尉的肩膀。
领事挥了挥手。
“他们可以和她同甘共苦,”
他说,转身又拿起一长杯香槟。
阿莱亚被吓得晕头转向,被押送到弗朗西丝被拖过的那个出口,昆特上尉也在她身边遭受着同样的侮辱。
“别激动,”
船长低声说,他的声音比什么都恼火。
他们被带着走过另一条大理石走廊,走了一小段台阶,来到一扇粗大的门后面,门上挂着一个大门闩。
看守打开门闩,露出他们被扔进的阴暗的牢房,然后门砰地一声关上,门闩咔哒一声关上,他们被锁在黑暗中。
弗朗西丝在他们身后的阴影里叹了口气。
“嗯,事情没有按计划进行。”
……
半夜爬起来看。
“上面有扇窗户,”
阿莱亚抬起头说。
一束凄惨的灯笼灯光在里面闪烁。
“我爬不上那堵墙,”
弗朗西丝没等阿莱亚开口就说。她把一只手放在它上面。
“太光滑了。”
“至少告诉我你拿到望远镜了。”
昆特船长转过头说,她正在检查闩上的门。
当弗朗西丝向船长伸出手臂时,阿莱亚咧嘴一笑,看到了她洁白的牙齿。
“当然可以。”
“我不明白,如果你没有偷那颗红宝石——”
阿莱亚想说,但弗朗西斯打断了她。
“偷窃的第一准则:时刻准备一个绝妙的消遣,以防万一被抓住。”
我刚拿起望远镜,几个警卫就冲了进来。
我抓起红宝石和一把绿宝石来分散他们的注意力,他们以为逮住了我,也就懒得搜我的身了。
她转向船长。
“救援还要多久才能来?”
“最多一小时。”
“很好。”
“你知道我们会被抓住?”
阿利亚问昆特上尉。
“唉,我倒希望我们不去,”
她温和地说。
“但是我留下了指示,以防我们不能在约定的时间回来。”
阿莱亚记得她告诉过马利卡、阿达和格里特要严格按照她的指示去做。
她还记得马利卡曾经说过的话,那是她教他们保持冷静的时候说的,关于永远要有一个优秀的后备计划。
弗朗西丝在她的衣服里翻来翻去。
“蛋糕,有人知道吗?”
过了一段时间,一阵窃窃私语打破了他们三个从吃完最后一块蛋糕以来一直紧张的沉默。
“队长?你在下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