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致远,果然是你!你该死!"
"吼~"
听寒玄衣如此一说,原本平静下来的秦皇老爷子,身上又是重新冒气一团黑雾,老爷子嘴中再次一阵低吼。
"汪汪~"
地上的臭皮蛋,看到老者身上冒出的森森鬼气,就是一阵狂吠,同时绿油油的大眼睛里,流露出一股,极为兴奋的光芒。
那模样像极了,看到了冰激凌,挪不动步的孩子,而且随着老者周身黑雾越发浓郁,它的口水越流越多,渐渐的在地面汇聚成了一小滩。
寒玄衣见它这副模样,没好气的照着它屁股,轻踢一脚,它才停止叫声,回头极为委屈的,看了一眼寒某人。
随后便是转头跑到连翘床前,纵身一跃,将自己胖的滴溜圆的身躯,埋在了连翘的被褥中,独留一个圆滚滚的大屁股,正对着寒玄衣,似乎想以此表达着,自己内心强烈的不满。
寒玄衣见它如此,也不管它,而是快速用手碰了一下,泪流不止的连翘,有些无奈的说道:"我说,甭管这老爷子是你爷爷还是外公,如果他再这样来个几次,恐怕今晚都不用动手,他都走不出去了!"
同时心中也不免一阵纠结,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是好,本想做局诱这老爷子前来,在与连翘合力,趁他"虚弱期",将他降伏,收入胸前玉佩之中,以他身上的森森鬼气,供鬼尊穷奇吞噬,以镇压其内的诸多凶魂。
可是如今看这个场面,面前这老爷子显然与连翘之间的情感颇深,而且这老爷子虽然隐有失控之态,却未曾对他与连翘真正的动杀心。
这令寒玄衣不禁有些奇怪,一个不惜靠夺舍他人之躯,也要将自己留于阳世之人,难道真的还能够保持本心吗?
连翘见寒玄衣如此提醒,强压心中悲痛,冲着目前的一团黑雾之中望去,只听得一声声嘶吼由老爷子口中传出,显然他承受着莫大的痛苦,似乎在极力对抗着什么。
眸光一转,便是将追魂笛拿起,快速放于唇边,顷刻间,随着一阵悠悠笛音响起,老爷子身上的黑雾,缓缓退去,就连那眼中绿油油的光芒也淡化了许多,甚至寒玄衣,还在其中发现了一缕清明。
念及于此不由看向身体女子,只见连翘玉珠般的眼泪滴滴滑落,竟是嘴唇抽动,根本说不出有句话来。
连翘看着老者这副模样,心中好似被刀刮剑倒一般,锥心之痛瞬间袭遍四肢百骸,她知道,不管她愿不愿意承认,那个记忆里,对他百般疼爱的,慈祥且霸气的老者,实际上已经死了。
还记得就是面前这个老人,曾经不顾爷爷的阻拦,追着自己的父亲,将他打得个鼻青脸肿。
而那一切,只是因为给,打碎了父亲最喜爱的瓷器,而遭到训斥,感到委屈而流泪的她出一口气。
还记得就是面前这个老人,为了给自己寻找一具,可以续命的五行鬼尸,而只身寻便大江南北,
尤记得当身受重伤的老者,带着一具五行金尸,出现在她面前时,对着当时尚且年幼的她,说出的那句话,是多么的霸气。
"小翘儿莫哭,有皇爷爷在,甭说什么天阴绝脉,就是天王老子,想要带你走,也得问问你皇爷爷,手中的这把修罗刃,同意不同意。"
他不知道他的皇爷爷,具体经历了什么,只知道隐约听到娘亲,与父亲谈话之时,更咽的提到了老者时,出现了"秘术","折损寿元"的字眼!
她当时并不清楚,那些生僻的字眼,究竟代表着什么,她只知道,她的皇爷爷,是这世上唯一一个,可以不问对错,对她疼爱至极的老人。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皇爷爷,却在她娘亲,被人关押起来之后,便好似人间蒸发一样,再也没有出现。
"皇爷爷,这些年您都去了哪里?为何……为何会变成如此模样?"
连翘见老者终于平静下来,声音凄婉的道。
老者抬头仔细看了一眼目前梨花带雨的连翘,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十年前,我外出寻觅五行鬼尸下落未果,便想着前去鬼医宗,看一看你娘亲与你,之后在做打算。"
说道这里,寒玄衣便见到,老者眼中闪过一丝恨意,而本就惨白的双手,更是紧握双拳,嘎吱作响。
心道:"看来这老爷子之死,定是与这些再访鬼医宗脱不了干系!"
只见老者声音越发沙哑的说道:"不曾想,当我到达鬼医宗时,并没有见到你们母女,你父亲便告知我说,你们母女出门游历去了,我只到你是孩童心性,玩心大做,自然便信了他的话。"
"可是当我离开鬼医宗时,却发现,院中四周不知为何,却多了许多隐于暗处的人,这些人似乎在防备着什么,且隐隐渗出一缕缕杀意,虽然他们隐藏的很好,却终究无法躲过,我手中这把,素来对杀意,极其敏感的修罗刃的感知。"
听到此处的寒玄衣,便是一声轻叹,如若所料不差,这些人定是为了,防备这老者而准备的。
"我隐约觉得此中有异,暗道这些人怕是为了防备于我而准备的,一时不明个中原因的我,佯装不知,便是假意离去。
待到夜半三更之时,便又重新折返回来,想要一探究竟,不曾想,却于折返途中,偶遇伏击,甚至久战不敌,还因此身受重创,虽最后力拼之下,突出重围,也终因伤势过重,不久后便殒命于世。"
寒玄衣见老者如此一说,顿时眸光暗敛,心道:"果然如此"
只是不知道又是什么原因,让这本该早入轮回的老者,选择了夺舍重生这条路。
连翘将这一切细细听完,待听到老者说道,自己是因为折返途中,遭遇埋伏才重伤丧命的,心下一阵悲痛。
再次看了一眼老者此刻不人不鬼的样子,和由他身上传来的,一股虽被极力掩盖,却依然能够嗅到的尸臭,更是一阵更咽。
"皇爷爷,难道伏击你的人……是……是爷爷派去的?"
连翘有些不可置信的说道,否则他真的想不到,什么人会有胆子,在鬼医宗附近伏击秦皇。
因为世人皆知,修罗刃秦皇与鬼医宗宗主有着过命的交情,否则也不会将,视如己出的女儿秦倾月,许配给鬼医宗少主了。
只见老者突然一阵惨笑,眼中充满了,无尽的悲哀:"岂止是他派去的那么简单,如果我所料不差,当晚这老家伙,怕是就身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