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翻着手机,不知不觉已经4点43分,我想,我可能有点失眠。
我不太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失眠,虽然失眠有很多种原因,但没有一种情况与我相似。我似乎只是不想入睡。
这是个很奇怪的事情,我明明很想睡觉,但大脑好像不听使唤似的,呃,或者说全身好像不听大脑使唤似的,,也不对,嘛,总之就是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也睡不着。眼看着一抹白晕从东边染开,突然心里一阵急切,感觉好像什么事情迫在眉睫,于是我掀开被子,拿起手机,准备出去上个厕所。
其实本来是没什么尿意的,但我有个特点,一着急紧张就想上厕所。“可能是想到明天还有事,怕直接通宵没精神,所以有点急躁了”我一边想着,一边打开手机的手电筒,推门往卫生间走去。
咱虽然是个人高马大虎背熊腰的男子汉,但怕黑跟身材又没关系,该开灯还是得开灯。手机照到墙上,手刚碰到开关,突然,我两眼一黑,同时耳中像是被强行灌入了一段杂音,有点像收音机调频没调准的那种带着些许人声的嘈杂。
“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当时真是突然就看不见了,还听到了杂音,真是一点瞎话都没有,我要编瞎话,我就那什么,我就,我就”
“别就了,赶紧说,没时间听你就的事”身后站着的风衣墨镜寸头大哥稍一皱眉,打断了张川的话。
“好嘞大哥,主要是,那后面也没内容了,我当时就昏过去了,醒了就让你们给绑凳子上了。”
房间突然安静了下来,张川甚至听到了自己的心跳。汗止不住的流,让他不得不闭上左眼,以免汗液流进眼睛里。他这时才敢用睁着的右眼打量这个狭小的房间。整个屋子里好像只有两把椅子和一张桌子,哦,还有桌上的带兔耳朵小台灯……什么混搭风格。除了后面,其他三面墙都没有窗户,后面因为看不到,所以不知道有没有。头顶好像有通风口,但不敢把头抬太高,所以看不真切。
“没说谎,最起码我没看出来他说谎。”桌子对面扎着马尾的风衣美女边说边看向大哥。
“嘶,不应该啊。。嘿,那小子”
“啥事大哥”
大哥拿出张川的身份证看了两眼“你是叫,张川?”
“是是,我是叫张川”
“你,现在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大哥抬起头盯着张川的后脑勺,好像要把他看穿一样。
“我,应该有吗?”张川心里突然有点紧张,尿意随之涌了上来,他不自觉的挪动屁股,夹紧双腿。
“别动!我警告你,你只有这一次机会。再乱动,老子一枪毙了你!”大哥左腿后撤,右手持枪瞬间从衣兜里甩出,划出两道漂亮的弧线,架在了张川后脑勺上。
“别别别别,大哥,我错了,我一紧张尿急,别开枪大哥,我真不是,别这”张川顿时吓得浑身哆嗦,尿都差点吓出来几滴。
又是沉默,真是令人难熬,沉默踏马是今晚踏马的康桥。张川很后悔,非常的后悔,为什么就一定要去上那个厕所,这下好了,动一下都不行了。
“下面我问,你回答是或者不是。别说话,第一个问题”大哥稍往后移了一点,调整了一下姿势,看起来更适合发力。
“你老家在东北部,现在在这上大学,是不是”
“是,没毛病大哥”张川脱口而出,说完就有点后悔,害怕说多了大哥不满意。
“嗯,我老家也是东北的,咱俩是老乡啊。”
“可不嘛,大哥!”张川乐坏了,没想到碰上个老乡,看这架势是要把自己当个屁给放了啊。
“别说多余的话。下一个问题。”大哥冷硬的话语把张川飘起来的心又生生摁了回去。
“你最近才开始失眠,是不是”
“是,也不知道咋回事,最近突然就失眠了”
大哥又陷入了沉默,似乎在想该问什么问题,对面的美女突然盯着张川的眼睛问道:“你最近是不是无意间看到过奇怪的视频或者图片?就是那种不知所云但就是让人觉得诡异的”
张川明显听到身后传来了大哥吞咽唾沫的声音,奇怪的是这声音就像钻进了耳朵一样一直在大脑里回响,搞得他很难集中精力,刚才被美女一盯就想倾诉的那种冲动也被打断了。
对面的美女似乎也受到了大哥的影响,她轻轻咳了一声。大哥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跟着咳了几声清清嗓子,然后打了个响指。奇怪的是随着大哥响指的出现,那种诡异的音波好似被拦腰斩断,瞬间从大脑中消失,烟消云散,不留下一片云彩。
“呃,啊,是。其实也不算无意间看过吧,我最近刷到过挺多的,像是什么月亮握着一把西瓜刀,还有介绍月亮的睡眠周期什么的,反正看不懂,又觉得挺有意思的。你们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张川明显看到美女的脸色变得雪白,而后又突然涨红,像是做噩梦梦到了尴尬的瞬间忽然惊醒的那种心有余悸又恨不得把自己杀了的羞耻。身后的大哥倒是没什么动静,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身后忽闪忽闪的,好像有人在扇动衣服。
“咋了这是?”张川略带疑惑。
“没事,最后一个问题。”大哥的嗓音不知为何变得有些沙哑。“你感觉右眼有什么不对劲吗,是或者不是。”感觉大哥像是要喘不上来气了一样,声音越来越小,但每个字都能准确的传入张川的耳朵里。
“右眼?没啥问题啊,感觉还比以前好了,以前不眨眼还生疼,现在不眨,,,不对啊,我从刚才就没眨过右眼了,我就说怎么眨怎么不对。大哥,美女,我右眼睛怎么了?”
屋内再一次陷入了沉默,但这次大哥和美女都再没说话,张川甚至看到美女的眉头越锁越紧,都快在眉心挤出一个“川”字。但这时候他也没心思再说俏皮话,他都快急死了。
“咋回事啊,我右眼睛咋了,哥,姐,咋回事啊?”张川再一次发问,但没人理他,两个人似乎都在思考,他们明显知道些什么,但就是不和自己说,这种感觉就像初高中老师把习题册的答案撕掉再让你做一样,明明知道有答案,但就是不知道是什么,搞得张川很崩溃。
“我*,到底怎么了,能不能说句话,我尼玛就想知道怎么了,别都装死啊!”张川前后摇晃着,他座下的凳子也跟着摇晃,发出“笃笃”的声音。
“我觉得没问题,最起码我没看出有问题,他可能真是半导体”美女似乎很激动,说话都带着明显的颤音,和刚才判若两人。
“你们说啥呢?给我解释解释啊!我还啥也不知道呢!别给我弄瞎了!”张川咆哮着,唾沫星子喷了一地,但被两人狠狠无视了。
“嗯。。。”大哥沉吟了一会,“行,就赌这一次!赌赢了升职加薪皆大欢喜,赌输了大不了扣我半年效绩!”他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语气斩钉截铁,像是最后通牒,又像底气不足在说服自己。
“呼……”美女长疏一口气,像椅背仰去,全身都放松了下来,流畅的线条也展露在张川眼前,这是张川昏过去之前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