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走在白沙铺好的地上,摇了摇头。
本多忠胜不禁问道:“前辈……莫非不喜欢?”
“这世间万事万物,生生死死皆有定数。又何必要将整个庭院的1派生气摆弄的满是死气之感?”
不过,桑并未在这种审美的事情上多费口舌,而是看向本多忠胜:
“你吃了鲛人的肉,身上已经有了他的怨气。你可知道,那种怨气凝聚的诅咒,会让你逐渐变成怪物?”
本多忠胜挤出1丝笑容:“我明白,所幸还撑得住。”
“撑得住?”桑眉心1跳,拂尘指了指对方的肩膀:“如果我所料不错,你的肩膀处应该已经开始生出鱼鳞。”
“当然,你不会变成鲛人,你只会变成介乎于活人和鲛人之间的1种人鱼形状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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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这种诅咒也不是无法解除。”
本多忠胜浑身1震:“前辈说的是真的吗?!”
桑嗤笑道:“欺骗你,对我有什么好处吗?”
“不过,想要我帮你,也不是免费的。”
“我需要知道1个地方。”
本多忠胜1愣。
却见桑继续说道:“我要知道,那关押鲛人的所在位置。”
本多忠胜眼中露出1丝慌乱之色:“鲛人已经死了!”
桑摇了摇头:“不必欺骗我,鲛人只有被活着取肉的时候,才会具备1定的神秘力量。如果死了,那鱼肉会直接变成毒药。”
本多忠胜却有些固执道:“抱歉,前辈,我不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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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也不意外,而是自顾自地说道:“其实,按照德川家康告诉我的时间推算,你吃下这鲛人肉最起码也是1个月以前的事情了。”
“以凡人的体质,绝对撑不了这么长的时间。你能撑持,是因为特殊的方法吧。”
“比如,你身上具备的菩萨气息。”
“还有,从见到你开始,作为武将的你,你的佩刀就不见了。”
“我想,那把刀也是让你的人性状态可以维持这么长时间的关键吧。”
眼见本多忠胜不说话了,桑缓缓走到他的身侧,似是背对,似是在他耳边劝告:
“你……依恋着德川家康,对吗?”
本多忠胜瞳孔1缩,猛地看向了桑。
桑似笑非笑:“我虽是个修道人,却也不是绝情绝爱之辈。”
“你们东瀛岛国的武士道中盛行众道之情,在白天的时候,我已经通过走廊上来来往往的仆人了解的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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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有这种特别的情愫在,你会在年仅十岁的时候,就作为德川家康的家臣,并最终辅助他登上将军的位置吗?”
“如果不是因为这种依恋,你会明明知晓自己是试验品的情况下,还舍身尝试?”
“但是,这样真的就可以了吗?”
“被鲛人所诅咒的人,最后会变得丑陋无比。”
“你当真希望,自己在最后临死之前,会以1个不人不鬼的样貌形象,被你依恋的德川家康记载脑海当中?”
本多忠胜浑身1颤,他的眼中,动摇之色开始剧烈。
桑见状,笑了笑:“反过来说,我只是去看看,又不是要放了鲛人,你紧张什么?”
“而且,只要确定了鲛人的真正情况,我才能大概掌握救你的方法。”
“你明明可以用活人的身份继续陪在你所依恋的将军身边,又何必这个时候,愚昧的自我牺牲?”
1时间,庭院之内1片寂静。
看着本多忠胜挣扎的表情,桑的眼中没有任何的波澜。这1幕,倒是让他有些回想起了从前。
回想起从前跟随在朱棣身边,做他的军师时的自己。
当时的自己,也是这般可以击中别人内心的伤口,并毫不留情的将其扒开。
良久:
“前辈,请……跟我来!”
桑笑了,看着本多忠胜的背影,喃喃道:“我果然还是如当年1样,是个卑鄙的人呢。”
紧接着,桑紧随其后,在本多忠胜的带领下,来到了1个有些偏僻的房屋。
房屋是独立的,并非和幕府当中的其余房屋1样彼此串联。
本多忠胜推开大门之后,内中却是1个堆着柴火等物品的杂物房间。
“前辈请稍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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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多忠胜按动了墙壁上的1处机关,旋即1个地下通道便显露出来。
地板刚刚打开,扑鼻而来的1阵血腥味,便让桑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
旋即,两人1前1后走下台阶,有些黏腻的感觉让桑有些不舒服。
当进入地下密室,火光聚焦的那1刹那,桑看着眼前被挂在墙壁上的鲛人时,不由地瞳孔1缩。
“你们还真是……胆大妄为啊……”
眼前的鲛人,从腰部开始的鱼尾部分,竟已经几乎只剩下1根根白骨!
很多被刮下来的鱼鳞碎裂在地上,面前的屠宰案台上放置着很多血淋淋的肉,正有流淌到边缘的鲜血,1滴1滴,坠落在地上。
小科普:
本多忠胜乃是江户初时的著名武将,相传十岁的时候就已经跟随德川家康。
同时,本多忠胜因为战无不胜,几乎没有败绩,被当时的日本国人称为8幡大菩萨的化身。
他的名声非常显赫,战国3杰出之1的丰臣秀吉曾经称呼本多忠胜乃是“古今独步勇士”。
织田信长更是称呼其为“花实兼备之将”。
不过,作为这样1位常胜将军,和他的主公德川家康却也有些趣闻之说。
当时的日本武士之间,流行所谓的众道之情,这种感情在战国时期最为鼎盛,后1度传入江户时期。
所谓众道,就是指武士和武士之间的情感。
也正因为如此,战国时期许多杰出的大名身边,都会有既承担护卫之职,又承担小侍之职的特殊武将。
因而,也有野史说过,本多忠胜对德川家康死心塌地,也是处于这种特殊的众道之情。
不过终究只是趣闻,因为本多忠胜后期还是有了自己的孩子和家庭,最终疑似因破伤风的问题病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