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斩后奏皇权特许,没有我锦衣卫不敢杀的人!”樊成贵神色冷漠的捡起张鹏的人头,咬牙切齿的说,“本官想问问,你到底杀害我大唐多少子民!你家里的龙袍穿过几回?”
郑从谠身躯一颤,顿时不敢再言语。
张鹏家里有龙袍?这可是谋反的罪名,这样的大罪绝对不能掺和其中。
郑和看一眼郑从谠,结果帐篷的人头也不回的将人头向后一送,有配合默契的亲卫早已抱着一个木匣子立即接住收起来。
“如此街巷,郑大人冲进来之时居然没有派人把守两侧关键位置,本都督有些失望。张鹏也没有查看,甚至于老窝被盯了半个月,岭南水师和神策军包围他都不知道,这样的节度使实在是一个废物。”
郑从谠脸色微红,是又气又骚的慌,但同时也松了一口气。
岭南西道的常备兵被控制就好,被控制就好啊。
如果没有控制的话,肯定要出大事了。
“缴械!”郑和冷哼一声,神策军立即开始对张鹏亲兵缴械。向着郑从谠一抱拳,“郑大人当务之急还是立即上奏疏吧。”
郑从谠也是从战场上下来的文人,马上冷静下来。
深吸一口气微微点头:“老朽会上奏疏请求暂理岭南西道节度使所有政务,不过还请都督和锦衣卫备案。”
郑从谠不是矫情的人,知道必须当机立断。
请求接管一道节度使兵权,这可是大忌!
但这时候为了顾虑而不接掌岭南西道的话肯定会造成大麻烦,会影响到移民安置的大计。至于陛下是否有猜疑有顾忌已经不重要了,完成这一史诗壮举才是重要的。等到朝廷派员根本来不及,所以请郑和备案。
郑和摇摇头:“我会如实上密折,其余的事情与我无关。”
樊成贵微微欠身:“我会给中书省传信,将这里的事情说清楚,有什么责任我承担。”
郑从谠嘴角抽搐了一下,跺跺脚叹息一声:“樊成贵,你一路杀伐果断,而且学识不凡,老朽很是看好。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刚则易折。如此决绝对你今后不利啊。”
樊成贵郑重躬身行礼:“郑相,我等十一人,第一次听课是在含凉殿外凉亭,听陛下亲自授课。那一堂课我等痛哭流涕,那一堂课我等终生难忘!郑大人所言真知灼见,也是为我好,但那一堂课陛下教会我们的是要站在受害者的角度去想问题,不是旁观者不痛不痒的点评。就以今日来说,我历时五天调查,有据可查的,张鹏所部残害的大唐子民就达一千余人,那就是五六千我大唐子民失去亲人。他们有嗷嗷待哺的孩童,有守望海角的妻子,有日夜思念的亲人。我樊成贵没有站在我的立场,也没有站在两位郑大人的立场,也没有站在陛下的立场去考虑得失。我樊成贵站在大唐子民的立场……”
樊成贵双目赤红咬牙切齿的低吼一声:“张鹏今天必须死!”
街巷里鸦雀无声,那嘶哑的咬牙切齿的,还略显稚嫩的声音却久久在人心头回荡。
张鹏今天必须死!
樊成贵仰望天空不让自己的泪水留下来。
“第一堂课我们六个年轻人,还有五个小太监。开始我们并不和睦,甚至瞧不起小叶子他们,和绝大多数人一样看不起他们。陛下问我们,有没有人愿意自残,我们都摇头,很害怕。”
“陛下又说,你们不愿意,没有人愿意,那么小叶子他们愿意吗?人都要饿死了,小李子父亲饿死了,最后一口稀粥给他和他母亲和妹妹喝了。小李子为了让他母亲让他妹妹活下去,他自己入宫的。他是伟大的,他做出了我们不敢做出的牺牲,全天下还特么瞧不起他们!”
“我们在中书省查档案了,小李子他们家受灾,实际上二十万贯的钱粮就能赈灾,朝廷拨付了一百五十万贯,却还饿死了数千人,那些钱粮哪去了!”
“今天我去调查,孤儿寡母三代三人,那十岁的孩子问我去宫里当太监能不能给他母亲饭吃!我草他先人,张鹏今天不死我去死!”
樊成贵痛哭流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