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阳从商行里取出了一千两银子交给了林冲的岳丈张教头。
他嘱咐道:“您到开封府去,先找孔目孙佛儿,再上下打点一番,至少让哥哥在牢里少受点罪。”
张教头第二天一早便来到了开封府,找到了孙孔目。
他眼含热泪的对孙定说道:“孔目明鉴,我那孩儿属实冤枉,老朽不敢奢望,只希望孔目一定要秉公断案。”
孙定乐善好施,嫉恶如仇,但是在大环境下他也不可能有太大作为。
他对张教头说:“林冲冤枉,我也知晓,不用老人家使钱,我自会帮他。只是此案不是我一人说了算,府尹大人和衙内诸位同僚那边确实需要疏通。”
张教头留了五百两银子给孙定。
这孙佛儿却是如传说中那般。
张教头一离开,他便去找了府尹谈事。
此刻府尹大人正在查看林冲的卷宗。
孙定敲了敲门框。
府尹道:“进来便进来,作甚假。”
两人名义上是上下属关系,私底下却是很好的朋友。
孙定进到堂来,直接找了个凳子坐下。
他向府尹问道:“大人以为此案应当如何了结?”
府尹放下卷宗说:“此案颇为蹊跷。”
孙定见眼下只有自己和府尹两个人,说话也不客气:“什么蹊跷,还不是高俅高太尉要置林冲于死地吗?”
府尹叹了口气:“高太尉要定林冲一个雇凶谋害朝廷命官的死罪。”
孙定小心翼翼的说道:“这个高太尉,把开封府当成他自己家的私衙了,只要有人得罪了他,便发来开封府,要杀便杀,要剐便剐。林冲分明是冤枉的,他还硬要置林冲于死地,开封府到底是朝廷的还是他高俅的?”
府尹慌忙制止孙定不让他再说下去。
孙定却忍不了:“府尹大人,再这么下去,咱们开封府的权威都要丢光了。”
府尹拿不定主意于是问道:“孙孔目可有主意。”
孙定道:“那军汉纵然一口咬定是林冲雇的他,但毕竟孤证不举。便定一个私藏剧毒,图谋不轨的罪名,刺配沧州牢城。”
府尹沉吟道:“这样行吗?”
孙定进到府尹身前小声说道:“定然能行,一则为了顾全高太尉的面子,不能轻判,二则又不害林冲性命。高太尉自知理亏,况且此事知道的人也不少,高太尉不想把事情搞大,便不会深究。”
府尹点头道:“好,那便如此。”
第二天开封府升堂宣判。
府尹高座堂上,头顶正大光明。
林冲跪于阶下,身边是那卖刀的军汉。
只听府尹判道:“林冲听判!兹有嫌犯林冲私藏剧毒图谋不轨,刺配沧州。”
林冲也知道自己这个结果已经是外面使力,能给他弄到的最好的结果了。
于是不在喊冤,画押认罪。
文面匠给他刺了字,打上一面铁叶护身枷钉了,贴上封文,批了一道度牒,差衙下董超薛霸两个公人押送前去。
又判那军汉行刺太尉之罪,秋后问斩。
两个公人押送着林冲出来开封府,只见林冲左邻右舍并岳丈张教头都来接着。
张教头问他情况如何。
林冲道:“多有仰赖孙孔目照顾,小婿在牢里未多遭罪。”
张教头让酒保搬来了桌椅果酒招待两个公人,又给了不少银子让他们在路上多加照顾。
林冲与岳丈到了酒店坐下。
张教头给林冲敬了一碗送行酒。
林冲却面色困苦。
他抓着岳丈的手说道:“承蒙泰山错爱,将令爱嫁与小人,至今已有三载,不曾有半点差池。可林冲却对不住你也对不住娘子,此次吃了这官司,被发配去沧州牢城,生死未卜。娘子在家,我心放不下。诚恐高衙内再来。况且娘子尚且年轻,林冲不能让娘子为我守活寡。此事乃是林冲自作主张,与娘子无关,诸位高邻在此与林冲做个见证,我写下休书一封,任从娘子改嫁,也好让林冲去的心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