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军北门大营,此刻硝烟渐息。
将军们各自指挥士兵打扫战场,清理营寨。
大营之中,刘镇特来会见王禀。
他一见面就激动的说道:“王禀!你当初吹的不是挺厉害吗?
说什么四道防线如天罗地网,铜墙铁壁,神仙进来了也出不去,怎么让最大的一条鱼给跑了?
我麾下死了那么多弟兄,就是为了这座空城?
不给我解释清楚,我跟你没完!”
刘镇好不容易才把方天定逼上绝路。
眼看着要将其生擒活捉,没想到最后关头出了岔子。
心中的怒火根本无法抑制,便直接朝王禀撒了起来。
王禀也是满肚子气。
“刘镇,你跟我这吵什么?那第四道防线是我去守的吗?
方天定跑了我不觉得可惜?
还是你觉得我手下不死人啊!
有气去找他刘光世撒,找他老子刘延庆!
少跟我这卖弄。”
刘镇被王禀一顿会怼,弄得哑口无言。
刘延庆是鄜延路兵马副总管,职位比他高。
就算他有前线兵马的指挥权,也不敢去找刘延庆撒气。
“好了,发完了火就赶紧回去,准备进城收拾残局。对了昨晚应该有一只南贼的小股部队去你那边拖延时间,领头的抓住了吗?”
刘延庆摇了摇头。
“只抓住了两个贼寇的副将。那个主将到是让他跑了。”
昨晚司行方带领三位副将率兵三千人杀进了宋军东寨,原本就没想着能活着出去。
凤仪被对方一员大将所斩。
其余人尽量拖延时间,也没办法坚持太久。
最后军士们士气崩溃,开始四散奔逃。
司行方与张道原、温克让三人被包围在了营中。
两位副将誓死帮助司行方杀开了一条通路,自己却又陷重围,被宋军生擒活捉。
司行方被十几员宋军将校一路追杀到钱塘江边,精疲力尽。
没办法,只得跳江逃生。
司行方虽是江南人士,却不通水性。
再加上身上穿着十分沉重的盔甲,跳进水里以后立刻就往下沉去。
好在他反应还算机敏,溺水的时候依旧保持冷静。
先将头盔摘掉,然后在水下脱掉铠甲。
此时突然一道暗涌将其卷到数十丈开外。
他手足无措,肺里储存的氧气也要用完了。
他开始疯狂挣扎,还好天可怜见。
浙江四龙为了弥补上次火船计策的损失,开始在乌龙岭下建造战船,江面上时不时就会有从上游漂浮下来的造船废料。
司行方猛地抓住了一块规模不小的木头
算是没有淹死。
宋军见他跳水以后,不久就没了踪影。
其中一人道:“他穿着铠甲跳下水去,肯定已经淹死了。
我们回去以后再找人过来打捞他的尸体。”
其余几人也纷纷点头。
当时他们带领水军过来捞人的时候,却只在水下发现了司行方的铠甲和兵器。
司行方脱离了生命危险,紧绷的神经一旦放松,劳累的感觉和困意顿时就一拥上来。
他趴在木板上竟然很快的睡着了。
钱塘江流速很快。
杭州城离海又近。
司行方顺着水流漂着漂着,竟然被水流冲到了海上。
当他醒来的时候,四面八方都是一望无际的水面,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楚。
“这,这如何是好啊?”
司行方是个山里孩子,在大山里如何寻找出路他还算是明白,但是面对一望无际的大海,他就完全没了主意。
长时间泡水,让他的皮肤开始起皱。
时间再长一些,他的皮肤就会开始出现病变。
到时候就是死路一条了。
不过还好。
他醒来的时候是清晨,海面上微微有些薄雾,视野不是很开阔。
等到中午时分,雾都散了,他才发现自己处于一众小岛中间的海面上。
这些岛屿虽然能看见,但离他至少有二三十里远,凭他这双手是万万划不过去的。
人总是要有希望,有希望才能活得下去。
司行方不管自己到底离岛有多远,便朝着离自己最近的那座岛划去。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他已经很久没吃东西了。
一直从白天划到黑夜,也不见有一点接近的意思。
司行方认命了,逐渐闭上了眼。
奇怪的是,在他陷入昏迷之前,竟然隐隐听到了说话的声音。
司行方觉得自己应该是油尽灯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