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什么?”
“徘徊在图书馆的奇怪女人。”
芬特尔里面带笑容的从自己的衣兜里抽出了手机,打开了屏幕投影放上了他口中的论坛界面,一层一层的文字评论回复在页面上滚动着,不时还会闪现几张清晰度不高的图片。
“我有几天没有上八卦社看了,没想到在不知不觉间这件事都变成了怪谈,你说得没错,那个古怪的女人也被别的人注意到了,而且,她的后续还是被送进了精神病院。”
“精神病院?”
夜深听着芬特尔里的话感到很是意外,不由自主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词,目光落到了投影出的半透明屏幕之上。
那些论坛里的评论说什么的都有,有人说看到过那个行为举止古怪的女人,添油加醋的描述了很多看起来瘆人的描述,有人则在猜测分析她奇怪行为的缘由,说什么她在找的丢失的东西可能是自己死去的孩子,整个论坛看下来好像真的是在描述一个怪谈。
这些无端的猜测是哪来的?
夜深看着评论里越说越离谱的猜测,不由又回想了一下自己见到那个女人时的场景,他记得自己见到那个女人的时候对方穿着一身深红色的长裙,对方虽然看起来很憔悴但是应该还很是年轻,也许只有二十来岁。
首都魔法学院的图书馆并非全公共开放,但是本身除了在读的学生以外,过去拥有魔法学院学籍并且顺利毕业了的毕业生也可以进去,偶尔会有选择了魔法教学这条路以及相关专业的人,会选择回到这里来查找一些魔法学院特有的资料。
所以当初夜深看到那个女人的时候,下意识会觉得对方是回来查找资料时丢失了什么东西的老毕业生,当时他只是觉得对方的行为状态古怪了点,也没多去在意。
可是如果真的只是如此,为什么她的结局会是被送进精神病院?
“从他们询问和翻扒出来的消息来看,那个女人叫做胡婉,是总部学院今年正式毕业的心医科专员,她的研究领域是精神科的魔法研究和教学。”
“精神科学生自己被送进了精神病院?”
“这倒也不是什么怪事,毕竟经常和神经心理学打交道的人反而是最容易疯的。”
芬特尔里说着抬起手指滑动投影的屏幕:“不过有意思的部分就在于,她其实在不久之前就已经表现出了自己的不正常,她总在幻想自己有一个从未出现的孩子。”
“从资料来看,她从来没有过生产经历,也没有和任何人有过恋爱关系,在今年七八月份的时候,其实上面就对她做过检查,认为她是受到了什么神经刺激或者精神污染,给出的方案是静疗。”
“那个女人总是在寻找自己的孩子,但很奇怪的是她总会去有很多书籍堆放的地方寻找孩子,过去她一本又一本的翻过很多书,而且还不停的说着‘没有’‘这里也没有’,就好像她的孩子被关在书里了一样。”
关进了书里?所以她当时在图书馆寻找的是一本特殊的书吗?
夜深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听到过什么类似的故事,但是细想却又没有什么深刻的印象,或许他只是曾经在什么幻想小说里看到过这件事。
“这么听起来她应该与在书里放报纸的人没有任何关系。”
夜深皱眉轻声那么说了一句,却下一秒就看到芬特尔里摇头。
“不,关于她的事情还并没有结束。”
“其实在我们毕业前夕的那段时间里,她就已经在魔法学院图书馆里徘徊了一段时间。你知道的,因为魔法学院的图书馆没有危险的禁书,又还有能够自动识别身份的电子借阅系统,所以学院的图书馆里人工人员并不多,也没有谁会在书籍未损坏,系统没有报警的情况下没事会去查看图书馆的监控。”
“但是在发现那个女人的状况不对之后,工作人员调取了那段时间的图书馆监控,发现那个女人有时会偷偷在不同的书里夹放奇怪的纸片或者树叶,而且她还对图书馆的自动借阅机动过手脚。”
“没有谁比她更适合往书里放东西了,那张报纸很有可能就是她放进去的东西。”
夜深心说这样的结论是不是有些草率,但他看见芬特尔里带着几分笃定的眼神却没有开口,很快,芬特尔里又说出了另一件事。
“而且你知道吗,从过去调取的监控里来看,在人多的时候那个女人平常只会守在图书借阅机旁边,人少的时候才会四处走动,唯独你去的那一天,她的行为举止有过变化。”
“从监控视角来看,她在你在图书馆内的时间里离开了借阅机旁,而且总是与你隔着一段距离,有意站在书架间贯通的死角行动,就好像是在监视你的行动轨迹一样,她似乎从一开始就在关注你,直到你取下那本书,她才返回了借阅机旁。”
芬特尔里的话令夜深心一惊,仔细回想他那天在图书馆里时,好像确实是有过比平日更强烈的断断续续被什么人注视的感觉。
以往这样的感觉也并非没有,似乎是因为外貌和气质的缘故,他在人群多的地方有时难免会受到一些人的注意和讨论,以前甚至还发生过他参加活动集会时总觉得有人在盯着自己,弄得他一直怀揣着几分警惕,结果最后却发现只是一群觉得他长得很不错的女孩们在不停的观望并且欣赏讨论的这种大无语事件。
这样的事情发生次数多了,他有时就会习惯性的忽视那些偶尔会落到自己身上的目光,只要对方的目光不至于让他如芒在背,或者激起他的警戒心,他就会懒得去多管。
没想到这一次盯上自己的不只是女孩,还有女神经病。
不过显然那个女人看着自己的目的和平日里只是出于欣赏的女孩们并不相同,确实是如芬特尔里所说的更加偏向于监视。
监控里既然有着这样异常的记录,那么报纸确实是那个女人所放的可能性确实大大增长。
不过司徒夜深并不认为那个女人就是传递报纸给他们背后的势力,反而更像只是一颗试用的棋子,这点从那个古怪的女人消失之后,信件依然会出现在之前的那本图书里就能验证。
可是什么人会去利用一个有着精神疾病的女人?又或者胡婉的精神异常本身就是因为对方才出现的?胡婉又为什么会觉得自己丢失的东西在书里?
新的疑问不断浮于水面,夜深重新翻动了一次讨论所谓“图书馆徘徊的女人”的怪谈主页,却没能在其中找到有用的讯息,半晌他收回了手,低声开口到:
“这是被作为弃子了吗?”
“当然,或许是因为现在这个状态的她不能再做些什么了。”
芬特尔里自然也是能看出胡婉不过是被利用的棋子这一点的,但他知晓了这个事实后的反应是只觉得事情变得更加棘手了,那份报纸和信件的主人立场显然也变得更难判断了。
芬特尔里见夜深已经彻底明白了状况,熄灭了手机的屏幕,冲他耸了耸肩:
“现在她被送到了总部属下的私立精神病院疗养,上面现在似乎开始重视起她出现问题的原因了,似乎是因为她所夹放的其他纸片被收集拼凑了起来,发现那个女人似乎在透露出什么特别的讯息....”
“不过,对我们而言,现在那个‘幕后合作者’的线索算是彻底中断了。”
夜深却说:“这件事倒是不急,反正我们已经决定要等下一次对方出面的机会了。”
芬特尔里听到这句话不由在心里挤眉弄眼,心说是你决定了不是我们。
其实他挺想早点弄清楚对方身份的,毕竟被暗中自己不知晓的存在盯上的感觉并不好受,司徒夜深大抵是因为从小到大都是这么过来的,而且暗中盯着他的眼睛实在太多了,不差这一双所以早已习惯,但他可习惯不了。
不过心想归心想,这件事上他现在和夜深是统一战线的盟友,对方决定做什么他也不会去冲撞,他也明白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于是芬特尔里只有在心里仰天长叹,深刻的感慨果然日子会越来越不好过。
他现在唯一的选择,也许就是好好抱紧眼前人的大腿,凑合过过日子这样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