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似乎都对普尔其斯之行看起来有些心有悸余的几人这一次却又是全员到场,好像其中有人必须得关注着风王一事的动向一般,一时半会夜深却也没有时间去找到底是谁有问题。
不过他有心留意到除了左凛和柏岚以外的三人似乎比起善谈的雨曦更注意自己,在他装作注意力落在雨曦几人身上时,偶尔会感受到来自偏近角落的那三人有些躲闪奇怪的视线。
不过他心说到底谁有问题等待这次事件尘埃落定或许就能有结论,于是也没有对几人做出什么特别的试探反应。
因为正处在任务途中,所以雨曦和左凛柏岚两人的短暂寒暄很快就结束,接着两人便动作熟练的按照原本的任务计划取用出潜海装备,并同剩余的三人一起做好了设备数据联通,而等到柏岚即将将那两套防护的背甲和助氧设备递到雨曦和夜深手里的时候,她的手却微有迟疑,目光越过两人落到了他们身后帐篷之外的杰斯卡身上。
“他也来了吗?那个叫做杰斯卡的小男孩。”
她话这么一说,之前小队的五人目光都越过两人看向了他们身后缩靠在门边的杰斯卡。
几人都对上次司徒夜深背回来的那个小孩印象深刻,这还是在杰斯卡苏醒之后他们头一次见到他,上次他们听到的说辞是这个孩子知晓很多关于风王与普尔其斯势力牵扯的情报,本来以为在那些情报得到之后他就会被送回去,没想到还会见到他出现在这里。
“难道你们要带着他一起下海?”
左凛最先意识到了什么,目光本能的扫向了柏岚手里那两套设备,又说:“可是我们没有接到这样的增员情报,从配用设备来看可能不够用...”
“防护套装没有也无所谓。”夜深说,伸手接过了柏岚手里的装备,“只需要再加一个水下通讯设备就够了,这种储备我想你们还是有的。”
柏岚望着司徒夜深的脸迟疑了一刹,随后点头招呼雅萝娜取下了备用的联络设备,转身递给他之后又皱起眉来:“可是他那样的小孩没有防护设备下海恐怕....”
“放心吧,我不会让他进去送死。”
夜深接过备用的通讯设施向着柏岚轻声道谢,随后没有再多言转身抱着那两套防护装备走出了军用帐篷,雨曦无声轻叹了一口气后又冲在原地有些状况外的几人笑了笑,随后转身跟上了夜深的步子。
“难道他们有人想要把防护服给那个孩子?”
“真的有人会愿意为了一个认识不久的他国小孩承担这样的风险吗?”
坐在军用帐篷设备仪最靠里的铎图和旗本两人望着司徒夜深和上官雨曦走出帐篷离开的背影窃窃私语,对他们而言这样的行为哪怕仅是猜想似乎都有些不可置信。
“或许会有人愿意这样做。”
坐在他们身侧不远处拨动着仪器的雅萝娜看着消失在帐篷入口处的背影又一次冷不防开口:
“记得上一次司徒夜深背着那个小孩回来的时候吗?他湿透了全身却不愿意让那个孩子着凉,明明可以用更简便可靠的方法撬出情报达到目的,但是最后他却选择了最有利那个孩子的方式。”
“或许那个孩子对于其他人而言不是什么重要的人,但是至少对于司徒夜深来说,他在为那个男孩做自己一切能做的事。”
雅萝娜是很有洞察力的人,平日不怎么多言,但是说起话来总是一针见血。
“确实....虽然司徒夜深看起来不怎么好说话,但不得不说...他做的很多选择都令我感到很难得....。”
柏岚回头看了雅萝娜那双似乎总是没有什么神采的眼睛一眼,应声附和她口中的话。
“就算这么说不带防护设备下海也太有风险了....”
“能做出这种选择的不是疯子就是怪物....”
当然,不管怎么样,这都不是他们能左右的事。毕竟或许和上次一样,他们在这次任务里不过也只是同样作为辅助的微不足道的力量。
铎图和旗本哼哼了两声又转回身子去看自己面前的工作台,两人望着自己面前的仪表屏幕,背对背不约而同地皱了皱眉头,都若有所思地没再说话。
左凛则听着几人的话扫过了帐篷之内的几人一眼,长叹一口气也重新折身走回了自己的岗位坐下,他伸手拨动那些需要调试的仪器开关,看着银幕上变动的数值好似自言自语般开口道:
“事到如今我们坐在这里....也只能希望他们任务顺利了,不管是疯子还是怪物,既然上头把彻底唤醒风王的任务放在他们身上,那么他们一定有我们无法想象的特殊之处。”
“为了我们在这里的所有人不走向全军覆没,也为了我们现在平和的生活不被就此打破,我们还是祈祷他们能够成功吧。”
坐在帐篷之中的几人没人出声回应他的话,都只各自坐在自己的岗位面前轻点了点头。
只有雅萝娜坐在数据迅速滚动的荧蓝色监测屏前双手交叉十合,闭上了眼睛回忆起那几张熟悉的脸庞,随后她眼帘微颤,在嘈杂机器运转和数据变动声中低声祈语。
...........
风王栖息之地沙砾煞白的海岸,麦格领头带着几人一路走到了海浪咆哮翻腾的岸边。
到此的几人除了司徒夜深之外全都身穿着特殊的防护设备,走到这里勘探魔质的电子仪器以及过了临点峰值,仅仅只是在岸上魔质浓度都已经远超城区和远岸边,若是其他没有防护的人来到这里,大概会在瞬间就进入魔质失控的边缘。
而司徒夜深走到此处全然不受影响,甚至停在熟悉的海岸边处熟悉的地点时,还深吸了一口这片干净得有些瘆人的海岸里带着海水湿咸气味的空气。
上一次他来此处为了迫使他下海而出现的风障在沙滩留下的痕迹早已被海浪抹去,霍尔娜母亲的那句活尸融化所留下的痕迹也早已消失得一干二净。
如果在这样空白的海岸里死去,也许什么痕迹都无法留下。
夜深心里悄然出现了这样的念头,目光望着远处已经因为乌云压天而变得混沌一体的水天相交之界略微出神,下一秒却因麦格的声音在耳边骤然响起打断了思绪。
“何如,夜深,走到这里你对那些魔质有什么特殊的感觉吗?”
不算长远的这一路上这样的问题麦格和荷迪交替问了三次,似乎是在时刻警惕他的状态,夜深知道麦格和荷迪精神远比自己要紧绷,如果自己出了半点失控或者暴走的前兆,计划就会立刻终止,而他们则需要第一时线同时面对两个危险的存在。
所幸夜深完全没有被被这些充斥在空气之中的风王魔质所影响,甚至就连他肩头封印里本会渴求吸收古王魔质的索托斯斯也被他压制得很好,完全没有任何躁动的迹象。
所以前两次他的回应都是简短的两个字“没有”,但是这个问题最后一次发问时他们已经停在了海岸的边缘,上涨的海水已经没过了几人的脚踝,甚至已经淹没了最低矮的杰斯卡的膝盖。
而就在这一次夜深刚刚想要再回答同样的话语时,他的神色却微微一变。
那个曾经在海底时才能听到的和心跳般极为相似的共鸣声又一次在他耳畔响起了。
麦格见到夜深的神色微变,立刻意识到了什么,他眸子里的光片刻凌厉了几分。
夜深轻吸了一口气,目光缓缓扫落到面前翻腾着海浪看不见底的海面上,低声开口:
“我听到了之前在海底魔质共鸣时和风王心跳般相似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