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银湖山第三重山外修行者云集。
落凤坡密林中的浓雾如被煮得沸腾的水,不停地翻滚着。有霞光在翻滚的浓雾中投射而出,像是有异宝现世。
轩辕剑泉望着浓雾中时隐时现的霞光,虽面色平静,但内心却翻江倒海般火热起来。
这些异宝,都是我轩辕家族的,全部都是。
李立辰冷淡地看着,一双眼睛半眯着望向浓雾翻滚时偶然露出来的密林一角。心事重重的样子,微微皱眉,似乎有些事情难以释怀。
随后眉眼舒展,事情既然已经决定,多想无益。
脸上的表情慢慢消失,直至如平淡的水面。
福叔站在自家老爷的身后,几十年来他都是一这样,站在老爷的身后阴影里,藏着自己脸,就像一个瘦弱的人需要一个高大的人将他的天撑起来。
李立辰的平静让轩辕剑泉有些意外,心中突然生出一股淡淡的不安。像是自己走在一条幽暗的小道上,两侧是黑色的参天古树,遮天蔽日,将所有的光线都挡了下来,让小道黑得让他心悸。
黑色的树叶便在这时纷纷落下,如一场突如其来的雪,落在头上,肩上,飘在脸上,将他包围。
轩辕剑泉毕竟是六品大圆满境界的高手,道行极高,体内真气一震,游走周身,神识一片清明,负面情绪一扫而空,笑着问道:“李兄对这即将出世的异宝都能如此平静,心境之好,道心之坚,实在让我钦佩。”
李立辰淡淡一笑,道:“天下异宝,有厚缘者得之。李家以及我家道衰败数千年之久,如今还能庇佑后辈,仰仗的便是先祖福禄厚缘。只是我们这些子孙后人不争气,传承至今,先祖积攒的福缘,怕是消耗殆尽了。这天地怕是容不下我李家人了。十二年前那一次的袭杀,便是奔着让我李家断子绝孙的念头来的。我与小女能够苟活人世,怕是先祖最后的那一点福缘在庇佑。对于这些异宝,我也顺其自然了。”
轩辕剑泉面露一丝得意之色,不过立刻被隐藏起来,心中想着,十二年那一场袭杀,果真将李立辰的心性杀没了。修行契机被断,此生可能止步六品大圆满境界,就连心气都没有了,无非就是一具修为较高的行尸走肉而已。
如此这般也好,没了心性,没了心气,便也没了信念,如此抢夺落凤坡这一个修炼道场,恐怕会简单许多。“魔教妖人可恨至极,李兄也无需如此这般颓废,万事皆有转机,修行本是逆天行事,贵在坚持,贵在拼搏,所以希望李兄能够斩除心魔,一步登峰。”
李立辰依旧望着浓雾,淡淡地道:“恶人自有天诛之。”
朝阳的红光落在翻滚的浓雾之上,将浓雾完全包裹住,边沿有一层五彩颜色的光晕,随着浓雾翻滚而千变万化,如梦如幻。
叶小道一行也来到了银湖山第三重,与李家的人站在一起。
白大义扫过三个李家门人一眼,鼻翼微动,有一股极淡的灵魂的味道,就像是一个灵魂招引类的神通。
自然是比不得他施展在自家相公神识里的那一颗米粒般大小的灵魂分离体那般厉害。
只是白大义奇怪是会有谁对这三人之一施展这种有损灵魂的灵魂定位的神通?难不成是李立辰为了知道女儿李思纯的位置,便在这三个门人之一的身上施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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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倒也说得通,便不再关注。
叶小道望着身边另外三个身穿李家服饰的年轻子弟,明显一愣,悄悄地问李思纯:“人这么少?”
李思纯神色落寞,哀叹一声,道:“我们李家日落西山了,父亲修道契机被毁,心灰意冷,不再收徒。这三人还是我母亲收下的弟子,自我母亲遇害之后,原本是放他们离开的,但是他们念着我母亲对他们的好,不愿离开。我父亲便将他们带在身边,作为子侄般照顾。我李家就我这一脉,父亲不想我为了所谓的家族信念,家族荣光而遭受一个女孩不应该遭受的压力。父亲认为,女孩就该快乐地生活,随心所欲。”
白大义望了一眼李立辰偏瘦的背影,觉得他突然变得高大起来。“你父亲真伟大。”
李思纯眼神明亮,随后暗淡下来,“但是他心里最苦了,把一切的罪责都自己担起来了。他怕我肩膀太窄,担不起家族荣光再现的重任,也怕我女孩子家,脸皮太薄,受不了列祖列宗的责骂。”
方正叹息一声,“可怜天下父母心。”
陆续又有其他门派的人过来,但是三大家族另外两大家族没有派人来。正道三门也奇怪地没有派人来,神女宗来了三个弟子,李三派带着一道门的人与神女宗的三个弟子呆在一起。
李三派虽然与神女宗的三个弟子谈笑风生,但是那一双眼睛时常往李思纯这边飘来,落在李思纯的脸上。
但是李思纯的双眼,很直接地落在白大义的脸上,温柔地痴痴望着。好像这天地再无他人,也无他物,就要有他,也只有他便好。
白大义被一个女子如此这般痴痴望着,极为尴尬,竟是心生异样,双眼在李思纯与叶小道的身上来回打转。
李思纯只要碰到白大义的眼神与自己交汇,便喜上眉梢。但看到白大义的眼神又滑到叶小道身上,如此往返的时候,李思纯会在心里嗔怪地道:“这个呆子,我跟叶小道没有关系,只钟情于你啊!”
神思宗的乌门主带着半个门下弟子紧跟在轩辕家族的人后面,一副以轩辕家族马首是瞻的恭敬模样。
一个身穿青色衣裳的男子辛辛苦苦地挤到了神女宗的两个年轻女弟子身边,展开纸扇半遮面,笑吟吟地恐怕又在说他那句口头禅:“天下独尊我为峰,我是刘三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