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境,王都,一元茶庄,中庭。
“翰林阁一品学士,朱讯。”
李守岁将从老爷子手上拿来的盒子放在几案上,打开,里面是一个透明的琥珀球,球的中心是一道儒生模样的身影,只是对比正常人的大小小了数十倍,精致的琥珀球和袖珍的身影,就是世上最好的匠人也打造不出来。
魂珠,在修士的世界里,是这样称呼这个透明的琥珀小球,作用则是储存将死之人的魂魄。
魂珠的结构就是这世间修士研究数千年也没能弄懂的事情,修士只搞清楚了它的使用方法,用来储存将死之人的魂魄。
已死之人不行,活人也不行,只能储藏介于死人与活人之间的魂魄。修士一般用来储存相识之人的魂魄,以期待将来的死而复生。
对普通人来说,人死如灯灭。
但对修士来说不是,他们可以将人的魂魄储存在这魂珠之内,然后找到与魂魄排异性极低的肉体就能实现死而复生。
但是这项技术是目前大陆明令禁止的技术,因为要将一个魂魄放入另一具身体中,那么这具身体承受不住两个魂魄,原来的魂魄必定会被扼杀掉,按照修士的说法,就是夺舍。
但是架不住总有一些人有着这种想法,当然,还有一种不被禁止的做法,就是修士中,若是有人被打的魂飞魄散,那么肉体还活着的话,就可以将魂魄植入其中,只是这概率极小。
且不说魂魄与肉体的排异性,就说这出手能让魂魄破碎而肉体存活的招数,就极为稀少。
所以魂珠在世间流传极少,即是在修士手中也不多见。
毕竟人死如灯灭才是世间规律,人死了自有去处,但不该在世间多做停留,强行留下那就是违背规律,修士修行本就逆天而行,承担世间太多因果,强行违背规律必遭天谴。
但魂珠似乎是天地特例,给魂魄一个栖身之所,倒行逆施之人也不会沾染因果,所以魂珠在修士手中也是稀罕物件。
不过,这也给很多恶人钻了空子,恶意将他人魂魄锁在着魂珠之中,魂魄挣脱不得,就只能被当做阶下囚一样被对待。
李守岁记得多年前老师得到过这件魂珠,但是当时自己只当这是个稀罕物件,也不知道有什么用处。
现在再次看见这个魂珠,李守岁心里顿时百感交集。这物件里面存放的魂魄也是老师的挚友,翰林阁一品学士朱讯,当时好像是被人杀害,老师匆忙赶到,但伤势已经无法逆转,就暂时将挚友魂魄存于魂珠之中。
后老师被害,就将此物藏于老爷子房中,秘密记载在一元茶庄的某本书中,所以李守岁才会去老爷子那边取回此物。
李守岁将魂珠拿起放在手上,仔细观察。
手上略做施法,一道微光闪过,魂珠中的人影显现了出来,儒生模样的小人被放大,出现在了魂珠之外。
是的,李守岁在这五年之内也修行了一些修士的手段,不过,时间太短,再加上年龄偏大,所以收获极小。
但是,这一次不知为何,之前在自己身体内如淤泥堵塞一般都气,这时候,却像是畅通了起来,有一种如臂挥使的感觉。
魂珠中显现出来的人影似乎经历了一段冗长的睡眠,才从睡眠中苏醒的样子,睁开眼,先是打量了四周,然后看见了面前的李守岁,说道:“李守岁,许久不见。”
“朱先生受苦了。”李守岁将魂珠重新放在几案上,拱手恭敬地说到。
“能有幸再次见到这个世界,也是托了令师的福。”朱讯的魂魄说到。“令师此刻在何处?为何不见他人?”
“家师被奸人所害,已经仙逝。”李守岁拱手,平静地说到。
“怎会如此?”朱讯似乎一时接受不了这个消息,迟迟不能平复心情。过了良久,长叹一口气,“天下又少了一位良师啊,还请节哀。”
李守岁点点头,说道:“今日将先生魂灵显现出来除了告知先生老师的事情,也是为了确定先生是否安好。”
“我还好,在这魂珠内就像是一直在沉睡,总算能够睡个好觉了。”朱讯点点头回应李守岁,说到。“只是这魂珠重启不是需要修士才能使用吗?我记得你们都是不修行之人。”
“朱先生,时代变了。”李守岁看着眼前的朱讯,缓声说到。“老师就是没有修行,才没能保护自己,遭了奸人算计。”
“你是说,奸人中有修士?”朱讯问道。
李守岁点点头,他并不否认这个事情,以老师的能力,若不是修士强行插手,又怎会一败涂地。
“他们怎么对普通人下得了手,一群畜牲。”朱讯骂道。“可有我朱讯还能做的事?”
“暂时没有,先生就好好休息便是,我有能力之时,定会按照老师嘱托,令先生重新出现在这世间。”李守岁摇摇头,说到。
这时,一元茶庄中庭正对着王都的门前,一道身影从茶庄正门连续跳跃几次,落在中庭门前。将一支黑色包裹放在门口,转身便走,未曾多停留一刻。
李守岁起身,他知道他要的讯息来了,这是邓引引安排的送信之人,恰好,朱讯也在身旁,这讯息来的正是时候。
走上前,李守岁拾起地上的黑色包裹,打开包裹,是一卷书,其上记载了李守岁离开王都的几年,翰林阁发生的大小事情,当然他最想得到的朱讯、朱培的信息也混杂在其中。
朱迅对此也并不奇怪,这李守岁有着自己的情报来源很正常,在王都的大人物,哪个没有自己的后手?
翻过几页,李守岁将其中一页拿给朱讯看,上面只有短短几句“七月六日辰时,翰林阁一品学士,朱培计划刺杀翰林阁一品学士宋宇为兄复仇。”
朱讯见的此页,脸色大变,朱培乃是他同胞弟兄,二人从小一起长大,相貌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只是自己这个弟兄脾气比起自己暴躁了不少,以前为了给他打圆场,朱讯也是下了不少功夫。
而宋宇,算是杀害自己的人,也不能说是杀害,只能说是罪有应得吧,自己也从未怪罪过宋宇,若朱培真的刺杀宋宇成功,那朱培的大好前程岂不是被自己给断送掉了。
翻看日期,今年事项,日期就在后日。只是这份情报是否准确,朱讯陷入沉思。
“朱先生,这份讯息的可信度在九成以上,是我的朋友,她没有绝对的把握是绝不会将讯息送到我的手上。”似乎看出了朱讯的疑虑,李守岁放下手中书卷,对朱讯说到。
看着李守岁一脸认真的表情,朱讯选择了相信,挚友这个学生的能力他是绝对信得过的,这件事是真的,那么接下来就是难题了。自己弟兄的脾气他知道,只要计划好了,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性子,除非自己出马劝说。接着又是几个棘手的问题,地点?消息有多少人知道?对方是否有防备?自己应该如何阻止弟兄?
“可能要麻烦你了。”朱讯对着李守岁拱手说到,如今能够帮到他的只有面前的李守岁了。
李守岁沉思良久,回道:“可以,不过我需要知道整件事的前因后果。”
“也好,说来也不是件光彩的事......”朱讯转过身,对着王都的方向开始说起来整件事的前因后果。
身后,李守岁拿起书卷,讲书卷上的几页偷偷撕扯了下来,藏在自己的口袋中,然后将书放回原样,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听着朱讯开始讲起整件事的前因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