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停了，窗帘不再摆动。

房间内只听得到郑天铭座下椅子的吱呀声和程血霖粗重的呼吸声。

“在你不背叛我的前提下，我保证你十二位女仆的生命安全，成功潜入城堡之后，还你六位女仆，获得心脏后，再还六位，而你……在十二位女仆安全返回后，要主动向我献上你的生命。”

“你……”

程血霖的嘴唇咬出了血，他拼命权衡着利弊，他早已放弃了自己的生命，自己死了无所谓，那些女仆，他的家人们绝对不行。

尽管他知道自己死后，女仆们会痛彻心扉，每日以泪洗面，甚至会做出不理智的举动，但他也必须去做：

“我…答应你……不过在我见到十二位女仆后，留给我一个小时的谈话时间可以么……”

“你疯了吗！！！！”

喊话的是秦逸，他‘想不通’程血霖为什么要答应这样无理的要求。

“很奇怪嘛，人类……”

程血霖看向了秦逸，眼神平静，视死如归：

“你以为魔物就没有感情嘛，你以为亲情是你们人类的专属嘛，别开玩笑了，为了她们我可以去做任何事情。”

“不必急着答应，程先生，我还没有把条款说完。”

郑天铭摇晃着那把破椅子，平稳开口道：

“你说。”

“我放你走之后，你还要为我留下你的部分血肉，我要每隔3小时偷取一次你的能力，等我偷取完后，你的价值对我来说，就只剩下了经验值……”

“只要你能再找一位子爵或子爵以上的魔物做你的替死鬼，我可以饶你不死，放你回去和女仆们共度漫长人生。”

恶魔……这个男人是有恶魔的血统么！！我为什么没有早点意识到他的疯狂！程血霖的脖颈后起了一圈的鸡皮疙瘩，我为什么还要来找他复仇！！

郑天铭看着程血霖眼中难以掩藏的恐惧，他的笑容更甚：

“答应，还是不答应。”

“答……呼嘶…呼嘶…呼嘶……”

这两个字似有千钧重负，程血霖迟迟说不出口，他要拿对【鲜血亲王】的忠诚和血族的荣耀，去换十二位可爱女仆的命：

“我……我答应……”

程血霖像是在一瞬间苍老了几十岁，他彻底输了，输得体无完肤，输得毫无廉耻。

“再想想吧！！求求你们了！！你们都疯了么！！！！”

秦逸跪在了地上，把头重重得磕在了地上，血液从他的额头上渗出，而在他面朝地面的脸上，是陶醉的笑容……

我要的就是这个！极致的演出！真没想到机会这么快就来了，接下来郑天铭还会为我准备怎样的舞台！！

他的身体兴奋到颤抖。

“那就签契约吧。”

郑天铭没有去看秦逸一眼，他在路上询问过了【世界之声】自己是否可以发起【灵魂契约】。

【世界之声】的答复是，只要知晓仪式的正确步骤，和必要的材料，这并不是什么难事，重要的是，彼此是否有签下契约的觉悟。

……

半个小时后，在程血霖的反复确认下，二人点头同意了契约内容。

那卷漂浮在空中的魔法卷轴射出了两条锁链，穿透了程血霖的脑壳和郑天铭的心脏。

喀拉喀拉……伴随着锁链的拉紧，熟悉的异物感再次浮现。

两份契约…又一条锁链绑在了郑天铭的灵魂深处！

郑天铭的呼吸变得急促，这种感觉哪怕是有过经历也非常不好受。

异物感和锁链慢慢消失，与此同时，虚空浮现，一只纤细的手臂从中探出。

浑身上下缠满锁链，背生十二道纯白羽翼的契约天使：艾德琳娜在魔法卷轴之后浮现。

祂那双铭刻着无数铭文的湛蓝眼眸在郑天铭和程血霖二人间来回扫视，随后向着郑天铭微不可见得点了点头。

一把捏住了那卷魔法卷轴，艾德琳娜把它塞入了自己的口中，向后一跃，身影消逝在月光之中。

“徐梦婷，给他解毒。”

郑天铭咔吧一声歪了下脖颈，程血霖现在只要敢背叛他就会当场死亡，不具备威胁，他抬了抬下颚示意徐梦婷去解毒。

徐梦婷欢脱跑了过去，用右手摸了摸程血霖的脑袋，这场戏她看得太爽了。

唯一可惜的就是自己的演技还不够，郑天铭不让她参与，让她好好学习他们的神态和动作，争取下次‘参演’。

程血霖的身体上血雾弥漫，没有中毒所带来的魔力紊乱，他使用赋予魔法恢复自己只需要几秒。

郑天铭从戒指中取出了【落日沉虹】，这是他对一位强者基本的尊敬，即使他知道程血霖不会反抗。

“留下你的部分血肉，你就可以走了。”

郑天铭把一枚【联络戒指】扔了过去：

“你可以去看看自己的女仆们现在的处境如何，我帮你联系【血染彼岸】的守卫，不过你要是敢救她们，在你把背叛意识付诸行动的瞬间，你，就会死。”

程血霖一把接过了那枚戒指，死气沉沉的说道：

“我想不必了吧，我没什么好说的，去告诉她们自己投降了甘愿沦为了你的走狗么……”

“……虽然契约上没有写，但我希望你不要告诉她们我成了血族之耻。”

“可以，我和你现在是合作伙伴，最大的尊重我会给你的。”

郑天铭向着程血霖伸出了手。

“尊重么……”

程血霖伸手和郑天铭握了握，他发誓如果这次能够逃过一死，他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郑天铭的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