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意接到赵无拥的邸报，便进到皇宫与克己商议。

现在是圣安九年，这么些年来，无意一直忙于政事，常常夜不能寐，这让无意的身体受到了极大的损伤。四十岁的年纪看着却要苍老十岁。

无意下了马车去往大内，短短的路程无意却要走走停停气喘吁吁，看来我已经时日不多了，可是为了皇上，我一定要再撑一撑，无意心中暗想。

“陛下，赵无拥上的奏章，关于乌桓安置一事他已经与陈子昂商量出了结果。”

克己见陈子昂办事如此稳妥，心中觉得甚是满意。

“无拥的奏章怎么说？”克己问到。

无意将无拥的奏章内容大致做了陈述，克己听后也觉得甚是可行。

“陈子昂行事雷厉风行，敢于处理问题，这与朝中这些老狐狸可强出许多。你看此次迁徙的计划，关键是这先后顺序，妇孺老幼放在最后作为人质，即便你想要闹事也得考虑后果，这一招又狠辣至极。”克己龙心大悦。

无意也注意到这次的计划大部分应该都是陈子昂的想法，无拥行军打仗堪称能手，这尔虞我诈的政治却非其所长。

看来这陈子昂洞悉人心，天生就是一个搞政治的人才。

“陛下”无意欲言又止，有些话着实不知该如何说出口。

“无意，有话但说无妨。”克己见无意眼中充满忧伤，便知道有一个问题两人再无法回避。

无意稳定了下心神，有些话终归是要说出口的。

“陛下，臣追随陛下十余载，如今已经油尽灯枯，恐不久将离开人世，所以臣有几句肺腑之言一定要讲与陛下。”

这一日终究还是要来了。

前些日子克己见无意总是咳嗽却不见好转，便派太医去给无意诊治，太医回话却让克己陷入悲伤。

常年的劳心劳力，早已经让无意的身体油尽灯枯，即便加以调理，恐怕也只得两三年的寿命。

克己佯装不知，照常与无意商议政事，暗中却派太医调理无意身子，无意其实也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只是不愿说出让克己担心。

“臣早就知道身体状况不佳，所以一直在替陛下物色人选辅佐陛下，这样臣走了也能安心。陛下是天选之子，上天自会派人辅佐。臣看这陈子昂不错，将来臣要是走了，可让他辅佐陛下。”

克己如何不知道无意的一片苦心，无意追随自己十余载，一直忠心耿耿，直到现在也是在为自己谋划将来。

“无意，这十几年来，你们几兄弟一直在朕的身边忠心耿耿，这些朕都是看在心里的。你还是好好将养身体，其余的以后再说。”

“陛下，以后怕是机会不多了。如今朝堂之上，陛下为了稳定朝堂，沿用了很多前朝旧臣，这些人顽固守旧，思想老套，臣一直想将他们踢出朝堂，再有五年时间，臣一定将他们全部连根拔起，只是臣这身子委实不争气的紧。”无意语气中充满遗憾。

开科举，除旧弊，刷新吏治，这一直是克己与无意的梦想。当初留用前朝旧臣只是权宜之计，可如今这些人已经成为大欣朝的毒瘤。

“科举取士为朝廷招徕了人才，其中也不乏佼佼者，臣已经着手安插在各个衙门，假以时日，将逐步取代旧有的官僚，这样我大欣朝才算真正的除旧迎新，欣欣向荣。”

不停的了这许多话，无意有些气喘一连咳了几声。

无意做事一向是让克己颇为放心的，想着无意的身子，克己心中有些难过。

“无意，朕都知晓了。陈子昂确实是个人才，我也在刻意打磨他，世事难料，一切还是要看机缘。你这就给无拥下旨，让他按照计划行事，如有任何变故，随时上书。”

“遵旨。”

望着无意佝偻的身影，克己心痛不已。他才不过四十岁左右的年纪，如今却垂垂老矣，这许多年也是多亏了无意辅佐。如今无意即将驾鹤西去，克己除了心痛，又多了一些遗憾。

一直候在乌州的陈子昂终于等来了朝廷的旨意。

“赵兄，既然圣上已经同意我们的计划，事不宜迟，我们还是分头行动吧。”

几日的相处，颇为投缘的两人也以兄弟相称。

“既然如此，老弟你多加小心。此次回到陆州我派二百军士护送你，乌桓人迁徙的时候把他们带在身边，以免意外。”无拥嘱咐到。

“多谢赵兄。”

辞别了赵无拥，陈子昂赶回了陆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