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慧兰并不知道有方欲这样一个人的存在，当年她在山里遇到方清的时候，虽然那时候还是方欲的灵魂作为这具身体的第一灵魂，但是长期以来方欲的灵魂都处在沉寂状态，并没有什么表露。

等到方欲的灵魂再次苏醒过来的时候，张九江已经找到了方欲，并将他的灵魂从这具身体里面剥离了出来，送到了鬼界之中。

所以可以说，在过去的二十年里，刘慧兰与方欲并没有产生什么交集。

“方清的哥哥？”听到楚芸的话后，刘慧兰的神色一变，旋即向方清问道：“是你家里人找到了你了吗？”

在刘慧兰的心里面，始终都清晰的知道方清是自己从山上捡回来的。并且她也从来没有和方清隐瞒过这件事。

“啊...方清，阿姨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张瑶听到刘慧兰的话后，才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了什么话，直到此时她才意识到了，原来方清和方欲并不是一个家庭环境下长大的。怪不得两个人会产生那种截然相反的表现。

“张瑶，小清是我的养子的，十五年前他和他的家人走失了，自己一个人在大山里面漫无目的的转悠。我刚好那时候去山里面挖些野菜到市场上去卖，见到了他后就把他带回家了，一直养在身边。以前我也曾试图联系到方清原本的家人，但是无论怎么向外散发消息，方清原本的家人都没有联系过我。”

“所以我寻思，当年方清的家人应该是有意将他丢在山里面的。唉...方清这么优秀，那得是多狠心的父母才舍得把这么优秀的孩子丢在大山里面。那可是一座野山，要是遇到个豺狼虎豹什么的，这么小的孩子，哪里能生存的下去？”

刘慧兰向张瑶和楚芸两人讲述起了十五年前遇到方清的各种细节。楚芸因为早就知道这件事，所以听完后并没有什么反应。而张瑶听完后，眼泪早就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哭什么，那都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而已。我早就不再去想了，即便是现在以前的那些人再联系到我，我也不会回去的。我和方欲也从里没有说起过关于回去的事情。”方清轻轻的用手指蹭了一下张瑶的鼻子，用纸巾为她擦去了眼泪。

随后他将张瑶留下来单独陪伴刘慧兰，扭头对楚芸说道：“楚芸你可不可以和我出来一趟，我有些事情想要单独找你聊聊。”

“什么事情？”楚芸好奇的看了方清一眼。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平时唯唯诺诺的男生为什么今天突然想要找自己单独谈话了。不过嘴上问随问，楚芸还是答应了方清的请求，指了指医院的走廊说道：“我们去门外面说吧。”

两人来到门外，楚芸斜靠在对外的窗户边上，侧着脸看着外面盛开的鲜花，淡淡地方清说道：“说吧？什么事情搞得这么神秘，你就不怕你的小女朋友吃醋么？”

“楚芸，我和方欲，最终只可能有一个人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你为什么还要让张瑶来见我妈？”方清面色平静的看着楚芸，继续说道：“我本来想着，把张瑶当做妹妹照顾，慢慢地两个人也就适应了这样一个身份，到时候如果出现什么意外情况，也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所以你觉得走的那个人一定是你，对吧...”听到方清想要问的是这个问题，楚芸原本侧着的脸向方清正了过来，因为窗户上面透过来的逆光，方清并不能清晰的看清楚楚芸的脸，但是从她的语气里面方清可以读出，那应该是一种感伤。

“是。”

方清毫不犹豫的回了过去。虽然现在身体的控制权依旧在自己的身上，但是方欲最终成为那个代表这具身体活下去的灵魂几乎已经成为了定数。方清突然意识到，在他接受了楚天启的那个协议的时候起，自己的人生轨迹就已经悄然发生了改变。

他接触到了一个更高层次的圈子，也就会遇到越来越多的凭借自己本身能力无法解决的事情，而如果想要在这些事情里面自保、保护他人，那么就一定会借助到方欲的力量，或是让方欲出面，或是使用魔化秘法。但是无论是哪一种选择，最终他都会丢失自己。

而现在这个趋势看起来，显然是不可逆的。

如果不借助方欲给予的力量，他甚至连保护张瑶的能力都没有。除去方欲给予的力量意外，平凡的家世，毫不突出的性格，他几乎没有任何能够接触到张瑶的资本。

他突然明白了，清和欲这两个字，就已经注定好了自己这一生。

“可是别人不知道啊。”楚芸用她那双霸道女总裁般的眼睛盯着方清，开口说道：“张瑶并不知道这一切，所以没有过程的结果她根本就接受不了。而且你所说的，方欲最终会取代你。多久？一年？两年？还是十年？虽然已经注定了结果，但是你用不可期待的时间去拒绝一份可以期待的爱情，我觉得是不明智的。”

“所以啊方清，你要谢谢我，如果我不替你做出这个决定，我觉得你永远都不会做出这个决定的。而且你要知道，虽然你自己确定最后留下来的一定是方欲。但是在那个结果没有出现之前，谁也无法真正确定最后留下来的那个人会是谁。张瑶尚且是毫不知情的等待着这样一个结果。可我呢？”

“所以我到现在到底该不该和方欲谈这一场恋爱？我依旧会和他谈恋爱，我也会一直等他。”

楚芸说完，转过身去打开了医院走廊里的窗户。外面夹杂着花草芬芳气息的空气瞬间充满了整个楼道。一边是不锈钢金属搭建的冷色系冰冷病房；一边是盎然生长着的花草与阳光微风。楚芸就像是站在这两个世界的交汇点上一般，向前一步和向后一步就是两个既然不同的选择。

“我明白了。”方清点了点头，在从楚芸那里得到答案的同时也解开了自己心里面一直压抑着的一个问题。

“好好享受在拥有时候的拥有，不要到了失去的时候再去怅然失去。”楚芸笑了笑，随后一转身回到了病房里面。不一会儿，里面传来了张瑶的声音：“方清，阿姨让你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