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

“收拾一下，我把家属叫进来。唉......”

负责验尸的法医取下手套丢进垃圾箱，然后迈着沉重的步伐推门而出。

正对门坐着的，除了一个伤心过度的男人外，还有一个女人。

“你们可以进去了。”

听到法医的话，董琳扭头瞅了瞅方桐，发现他依旧魂不守舍，转身说：“能给我们点时间么？”

“嗯，节哀顺变。”

“等等。”方桐叫住了法医，“她......痛苦么？”

董琳不知道他为何这么问，明明已经把所有的疼痛都转移到自己身上了。

“很安详。”

“谢谢。”

方桐缓缓起身，脑子里却一直播放着频闪的画面。

那是他站在自己病房前的画面，猜测着屋里那个看不见的“东西”，可能就是母亲吧。

进入停尸间，方桐依旧面无表情。

眼睛里冰冷的尸体，越发陌生。

他摸向母亲的手，回忆起了童年时期的种种，母亲用这双手将他抚养成人。

把着他用改成右手写字，粗鲁的给她擦脸，擤鼻涕......

如今，却只是冰凉的死人的手，甚至不能攥成拳头。

只有缩水的肌肉，和略微长长的指甲。

“方桐，对不起，我......”

“不关你的事。”

方桐知道，他最应该责怪的人只有自己。

若不是副本，不是陆琪，他也不会陷进与常燕追逐的戏份里。

车祸没有发生的话，或许......或许......

“哪来的那么多或许......”方桐自嘲地说了一句，随后将母亲的手塞进了白单子下面，“贝尔芬格，你是什么时候察觉到的？”

“很早了。主人，这个是我左右不了的，试着释怀吧。”

“是她出现，走廊里才会变成那样的吧？那个藏起来的场景，是我妈曾经工作过的医院......”

贝尔芬格嗯了一声，还想说什么，但始终没有开口。

天下的母亲，可能都会无私的奉献下去，直到生命的最后。

方桐就这么愣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一双温暖的手掌摸上了他的小臂。

“出去吧，这里好冷，会冻坏的。”

扭头看了董琳一眼，见她嘴唇都发紫了，方桐点了点头。

“其实当时还有一个人在，我不能判断他是谁，对你有没有威胁。之前我觉得可能是错觉，不过现在想想......可能没错。”

贝尔芬格突然冒出一句话，让方桐眉眼紧锁。

“说。”

“记得程木仁说过的妖气么？应该指的不是你的母亲，是另外的东西。你母亲，可能是来保护你的。”

方桐点头不语，不管是最后来看他一眼，还是保护，这件事肯定没完。

常燕也好，马丽莲也罢，方桐绝对要她付出代价。

对付悲伤最好的办法，就是用另外一种强烈的情绪替代。

愤怒，是他轻而易举就能表现出来的。

捏紧的拳头，咬紧的腮帮子，一旁的董琳看到他凶神恶煞的表情，显得很担心。

“方桐，你什么都可以跟我说的，别憋在心里行么？”

“程道长呢？”

董琳很好奇方桐怎么突然问起他来了，急忙回答说，阿姨的尸体送过来之后没多久就离去了，说是去青龙山。

“好，咱们也去青龙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