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敬城，书塾

谢秦把自己的想法和她说了一遍，对方不以为意，离此回府。

谢秦留在书塾外头，等待这教书先生下课。

一阵喧闹，学生们奔出，片刻功夫，就只剩下刘玺一人。

谢秦此时才往里面走，刘玺作为先生，自然不会像学生那般，下课就兴奋离开，依旧坐在台前长桌，翻看学习。

“谢管事，还在呢？”刘玺看到难得一来的谢秦，有点好奇。

“刘先生还不走呢？”谢秦找个了话题遂问。

“每日课后，吾当自省。”刘玺回道。

谢秦找了个空座坐下，“刘先生这样的人，不进书院，乃是儒院的损失。”随便说几句话奉承。

刘玺微微摇头，“谢管事言重了，刘玺这点才识，哪能进书院。”

谢秦：“刘先生莫自谦，真材实料，总有拨云见雾日。”

刘玺自惭笑了笑，“谢管事到底有何事？”

谢秦笑了一声，“没有什么事，我就是一直没来，今日得闲，看看，看看。”

说着四顾乱砍，心不在焉的样子，“刘先生这些年一直都在杜敬城吗？没有去过什么远地吗？”

刘玺：“基本上都在城中，这十几年去过最远的地方，莫过城外山野，春游踏青，仅此而已。”

谢秦：“刘先生一直待在城中，可见这杜敬城太平啊。我听说中洲许多城池，都会碰上仙人斗法，祸殃百姓。”

刘玺眼神有异，无喜无怒说道：“杜敬城只是相对太平些，这个世道，中洲神陆，仙人多如牛毛，谁敢说一定不会碰上灾祸呢。”

谢秦看向他，若有所意的问：“刘先生这么说，当年可是碰到过。”

刘玺淡笑一声，“也不能说我碰到过，杜敬城大家可能都碰到过。曾经城中就有仙人斗法，伤及凡人，场面壮观惨烈，大家都见过一眼。”

谢秦郑重追问：“什么时候的事？”

刘玺：“太久远了，不太记得了，那时我才十几岁吧。”

谢秦：“刘先生当时在哪看到的？可记得仙人风范？我未见过真仙，说来听听。”

刘玺：“此事难也，当时的我远在闹市街道上，这是听到声音，之后看见仙人飞闪而过。”

“哦，这样啊。”谢秦点点头，不再多问。

和四洲之地不同，在中洲，对于凡人来说，会飞的才叫仙人，练气筑基都不算。

谢秦起身，抖了抖身子：“刘先生告辞，我会府上去了。”

刘玺做了个拜别之礼。

离开这书塾，谢秦快步往杨府回去。

他说谎！

根据诛杀门收集送来的杜敬城三十多年的事迹记载，十六年前那场仙人斗法，最后就是打到了闹市，整片商铺，受到波及，路人百姓，更是惨烈一片。

为什么要说谎？

谢秦不明白，照理说，他看到了又怎么样？看到的又不止他一人。

还是说，他觉得如实交待，我肯定会放弃怀疑，只有说谎，我会继续追查下去？他已经发现我们的古怪了？

谢秦深思着，站在他的角度上，突然觉得，自己和杨弦玲，确实……太古怪了。

有哪个东家经常来看自家雇佣教书先生教小孩的，并且留下来一起听歌。而且一姑娘如此年轻，又有大量的财富，本就是件值得怀疑的事。

最后，还是回到那个原点。

雇佣人，为什么要杨弦玲刺杀一个凡人书生？

如果自己不出现，杨弦玲是不是真的刺杀成功了。

如果是，那又怎么样？